飄天文學 > ?????????? >第一百零五章 新春
    春節,即是農曆新年,歷史悠久,據傳乃是由上古祭祀歲首演變而來。

    除舊佈新,驅邪穰災,拜祖祭神,納福祈年等等活動,豐富多彩,可謂是中華文化之精華。

    去年,因皇太后蔣氏駕崩,全國縞素,是以新年過的十分寡淡,甚至滿城盡是痛哭,不許歡笑。

    今年卻是大不相同,尤其是這大戶人家,早已提前預訂了戲班唱堂會,但凡京城中有名的戲曲班子,早已被哄搶一空,即便排隊都輪不上。

    中等人家沒能搶到戲曲班子,只好退而求其次,大擺筵席,凡是那好酒好菜,全都擺了上來,不管是天上飛得,還是地上跑的,甚者有些水裏遊的,應有盡有。

    再稍遜色一點的人家,也都會扯上幾匹好布,爲家人添置些衣服被褥,圖個喜慶。

    從正月初一開始,北京城便會舉辦城隍廟會,簡直是規模浩大,空前絕後。

    自晨早開市起,各種南北貨物攤點,一氣排開,竟然能把刑部衙門前的整條街都佔了。

    南北小喫,民間雜耍,喫穿用度,米麪糧油,那是應有盡有,讓人流連忘返,最是歡樂。

    除此以外,皇宮之內,還會安設鰲山燈、扎煙火,當皇帝聖駕到時,宮女、太監們就會齊齊燃放花炮,共同慶祝新年。

    說起這鰲山燈會,乃是每年新春佳節之時,大明皇家在宮城裏搭成的巨型花燈煙火景觀。因其形狀似鰲,因此名爲“鰲山燈會”。

    自永樂七年元宵節起,鰲山燈會更是高調開放,但凡京城中的臣民可共赴午門觀鰲山三日,君臣同樂。

    正德皇帝朱厚照是個會玩的皇帝,也是一個喜歡熱鬧的皇帝,是以他在位之時,鰲山燈會的規模最爲空前,每次花費的白銀就有數萬兩。

    自十二月起開始準備,將各種設計獨特的“奇花”、“火炮”層層疊積,通常會堆積十三層高數丈。

    是以,正德年間,皇宮之內的鰲山燈最爲壯觀,宮中的蠟燭全被用盡,甚至還要到宮外購買,景象蔚爲壯觀。

    待到元宵節這天,龐大的“鰲山”上,各種形狀的彩燈閃爍,絢麗多彩。太監、宮女不停燃放花炮,更有鐘鼓司奏樂優,宮娥們翩翩起舞,美妙無比,猶如仙境。

    只是如今,嘉靖皇帝朱厚熜是個喜靜的人,再加上太后蔣氏駕崩才一年有餘,是以今年的皇宮之內,與民間截然相反,除了將前幾日下的大雪清理一番之後,宮裏的景象與平日裏別無二致。

    按慣例,在臘月三十日這一天,皇帝還會下旨,命令外戚前往北京城外的各處皇陵祭祀。同時,皇帝也會在太廟、世廟舉行盛大的“祫祭”儀式。

    只是朱厚熜喜靜,爲了不耽誤修道,便下旨命翊國公郭勳代行大祫禮於宗廟。命成國公朱希忠代行祭禮於景神殿。

    正旦之日,下旨派遣西寧侯宋良臣,駙馬都尉謝詔,安仁伯王桓等人分祭七陵。

    左都督方銳,也就是當今方皇后的父親,祭恭仁康定景皇帝陵寢,中官祭恭讓章皇后陵寢,長寧伯周大經祭孝潔皇后陵寢。

    按慣例,新年初一,當今皇上則應先到奉先殿、奉慈殿祭拜,然後再到太皇太后、皇太后宮中行禮,拜賀新年。

    接下來,皇帝應到奉天殿,舉行大朝會。此時,文武羣臣以及四夷朝使向皇帝行慶賀禮。

    只是這些儀式,朱厚熜一概取消。

    這一日,禮官請求皇帝上朝,朱厚熜卻道:“元旦乃一年之始,亦是上下交流之時,朕怎敢放肆,只是身體疾病未復,姑且罷了。”

    於是,一大早就在左順門等待上朝的文武百官只好搖頭苦笑之後,各自散了。

    在仁智殿等待的張老太后,見皇帝不上朝,便也傳下懿旨,中宮免命婦朝賀。

    朱厚熜更是下旨免去文武百官宴,賞賜些節錢鈔,用以宴請各王府,以及天下各司的進表官和四夷館的朝拜使。

    皇帝一切從簡,部分官員也樂得清閒,俱是回家飲酒作樂,走訪親友。

    只是錦衣衛北鎮撫司中,掌衛事、都督同知陳寅,一身飛魚服,大馬金刀般坐在堂上。

    指揮僉士袁天章、指揮同知張錡分列兩旁。

    “皇上有旨,命錦衣衛逮捕宣府總兵官江桓,參將賈英,指揮使周正、李璽、何圖等人,押解回京,此事甚大,你們兩個誰跑一趟?”陳寅沉聲道。

    袁天章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張錡,出言道:“卑職願往。”

    陳寅見袁天章主動請纓,便點頭道:“既然如此,就天章跑一趟吧,記得,多帶些人手,江桓等人久居宣府,又執掌兵權數年,手下皆是亡命之輩,切莫打草驚蛇,鬧出兵變,可就沒法向皇上交代了。”

    “卑職明白。”袁天章自然知曉茲事體大,不敢掉以輕心。

    陳寅又道:“另外,再祕密派些人手,出關查探一下吉囊、俺答的動向。”

    “是。”袁天章也不問其中緣由,躬身領命。

    陳寅接着道:“如今毛伯溫大人正在征討安南,如果宣府、大同一線,北虜再入寇,只怕戰事難以爲繼,到時候惹得龍顏震怒,大家可都沒有太平日子過。”

    張錡道:“都督放心,這段時間,卑職早已將人手散了出去,這北京城中的大事小情,全都打探的清清楚楚。”

    “不可掉以輕心吶,至少,不能落在東廠的屁股後面。”陳寅想起東廠廠公麥福那張陰惻惻的老臉,便覺得有些煩躁。

    正在這時,門外有校尉稟報:“啓稟都督,陸炳大人求見。”

    “他怎麼來了?”張錡疑惑道。

    陳寅卻是一笑,開口道:“叫他進來吧。”

    “是。”校尉退了下去。

    只是片刻,一身勁裝的指揮使、掌南鎮撫司諸事的陸炳龍行虎步進了正堂。

    “陸炳見過都督。”在陳寅面前,陸炳恭恭敬敬行禮。

    如今,陳寅乃是都督同知,正一品的官銜,又是錦衣衛的掌衛事,執掌錦衣衛大權。

    陸炳雖然早已升爲錦衣衛指揮使,但是這陳寅不挪屁股,皇上也沒發話讓他陸炳執掌錦衣衛諸事,是以,他仍在南鎮撫司坐冷板凳。

    不過,自打承天府南巡歸來之後,因從大火中救了朱厚熜一命,陸炳這段時日明顯感受到朱厚熜的關切,時不時就被叫進宮中問話。

    這與當初朱厚熜做了皇帝之後,兩人有些疏離的關係,似乎又回到了在興獻王府時親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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