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無情的姑娘讓懷雁覺得可怕,她知道姑娘一定能做的出來!
懷雁眼淚滾滾而下,去拉梁歡的裙子,梁歡讓開她的觸碰,淡着臉:“去廚房那幫忙,我這暫時不用你伺候。”
懷雁啞口無言,半餉抽噎着道:“姑娘是不要我了嗎?是要把我留在莊子裏嗎?”
梁歡最厭煩她哭個沒完的樣子,皺眉道:“沒說將你留在這,眼下我心情不好,你別在我跟前晃!”
懷雁慌地站起,再不敢說什麼,挑簾出去直往廚房那頭去了,一路走一路哭,到了廚房,蔣氏被她嚇了一跳,問了她又不說,直哭到天黑才止了淚眼。
小翠不曉得懷雁跟姑娘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能察覺到懷雁惹了姑娘生氣,但到底是惹了什麼讓姑娘不高興,小翠不知道,也不敢問。
梁歡確實有讓福丫跟着她回城的打算,她發現福丫的一個本事!福丫力氣特別大!能抱起梁歡來!
要知道福丫比梁歡還要小兩歲,個子也沒梁歡高,就能將梁歡抱起,這樣的力氣,長大的更不得了了,梁歡身邊就缺這樣一個身強體壯的人。
前世梁歡的身邊全是些弱柳扶風之輩,真有事了,根本就不頂用!
她跟宋承打架,宋承將她摁在被褥,梁歡咬牙切齒把他臉抓的血淋淋的,宋承力氣大的跟山一樣,摁着梁歡動都動不了,周圍全是宋承的人,沒用的小翠被宋承的侍衛架到殿外哭的比梁歡還厲害,懷雁也不知道死哪裏去了,闔宮上下沒一人是她能用的!
只是福丫膽子小,看到衛賀玉嚇的跟老鼠似的,這可不行,膽子這麼小,怎麼能保護好自己呢?
還是要帶着福丫到處走走,等回頭進城,帶上福丫,梁家門楣高,僕婦下人上下有百十口人,且京中內城住的多是達官貴戶,見多了也就不害怕了,再給福丫找個武師教福丫功夫。
梁歡如此打算,不曉得以後會嫁一個什麼樣的夫婿,先養個力氣大如牛的丫環在身邊,也是對自己人身的一種保障。
她不缺錢,就缺能幹且用的上的人!
“你小心點!會不會啊!”
小翠扒着半塊殘磚瞪洪林:“就你會!就你能!”
她這說話,磚牆下面的蛐蛐嗖的下跳出半丈高,進了草叢眨眼就不見了。
洪林鄙夷:“就說你不行,到手的蛐蛐都能跑了。”
小翠熱的小臉通紅,氣不過的道:“還不是因爲你先說話的。”
洪林大眼一翻:“不跟女人計較!”
相隔不遠的梁歡撅着屁股,兩隻眼睛恨不得貼到牆縫裏面去,金絞絲的的煙綠色披帛被她掛在枝頭上,鵝黃的絹緞襦裙下襬沾了不少污泥,絹鞋底髒兮兮的,但這些都沒什麼。
梁歡全神貫注對付眼前的牆縫,牆縫不過一指寬,其內一隻蛐蛐抖着鬍鬚趴在裏面,福丫在旁拿着布罩子以同樣的姿勢趴在梁歡身邊。
“抓到了!抓到了!”
幾人紛紛圍上去,這隻蟋蟀是他們這一下午抓的最大最黑的一隻了,梁歡很滿意:“取個名字吧,叫什麼好呢。”
小翠絞盡腦汁:“它這麼黑,叫小黑?”
梁歡壞笑:“方纔有隻綠的,叫小翠吧。”
翠即是綠。
小翠眨眨眼,還沒反應過來,洪林哈哈大笑。
“小翠!哈哈,小翠,跟你名字一樣,小翠是蛐蛐。”
小翠氣急敗壞:“纔不是,跟你一樣,你黑,蟲子也黑!”
兩人吵吵鬧鬧,梁歡跟福丫都習慣這兩個人鬥嘴沒完,梁歡對今天的成果很滿意,撣撣裙子上的灰塵,惋惜的看着裙子上的草汁,這條素羅的裙子算是毀了。
福丫數着布袋裏蛐蛐:“姑娘,這些蛐蛐養在哪?”
不能放在福丫那,這玩意叫起來動靜太大,要是被福丫她娘知道了,會落得跟青蛙一樣的下場。
“還藏在雜物房那。”
“也成。”
梁歡喫完午飯,趁着她娘睡着,跑了出來抓蛐蛐,頭髮亂了裙子髒了,小臉熱的紅彤彤的汗津津的引袖擦了臉,四人湊在一塊嘰嘰喳喳說着話,商議着明天去哪玩,這鄉下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有人在後面道:“去秋雨苑從這能過去嗎?”
他們抓蛐蛐的地方是一處荒廢的房子,蛐蛐最喜歡這樣的殘垣斷瓦,梁歡回頭,看清問路的人,不由一愣。
是衛賀寧,衛賀玉的哥哥,他比衛賀玉大了八歲,五年前成親,妻子是國公端明殿劉學士長女,這個時候的衛家大公子孩子都兩個了。
衛賀寧神色眉眼比衛賀玉沉穩多了,在刑部任職,是五品的郎官。
他怎麼到這了?哦,他來找衛賀玉的。
車廂裏有人道:“賀寧,別走錯道了。”
衛賀寧搖頭:“不會的。”
那車伕見路邊幾個孩子都不吭聲,又問了遍:“這條路能不能到秋雨苑?”
秋雨苑大概就是衛家別苑的名字,洪林膽子大些,指了路:“從這過去,不要從棉花田那,可以上大道。”
衛賀寧下馬車看路,聽這黑小子指了路,指了指前面:“走吧。”
馬車裏的人挑開簾子半笑道:“我說賀寧,這賀玉在鄉下可有段時間了,怎地還樂不思蜀了?要你親自來尋他?”
衛賀寧可不是來找衛賀玉回家的,他有事找衛賀玉。
一直默默看着此行人的梁歡,這會簡直稱得上是目瞪口呆,那馬車裏坐的是瑞王宋修!他怎地會來這裏?是來找宋承的?
梁歡有些亂,不是因爲宋修會出現在這裏,而是她在前世最後一次見到宋修是在太醫署,那時候的宋修是個死人——宋修被端王宋敦毒死在元卯十一年的九月十四。
那會她跟宋承剛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