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殿下今天還活着嗎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把他關在門外
    梁歡重新躺在羅漢牀上,盯着房樑上的金漆塗畫,輕抽了口氣又嘖了聲,前世似乎也是姚幼露來傳話的呢。

    宋承什麼時候要姚幼露來傳話了?時良呢?再不濟青葉呢?

    她這一覺睡了個把時辰,這會外面太陽偏西餘暉滿天,梁歡起牀穿好衣裙,燙傷了腿,不能隨意走動,就坐在庭院裏看花,院牆下長了許多鳳仙花,梁歡扭頭跟絃音說,等夏天到了我們就用鳳仙花染指甲。

    絃音笑道:“皇后娘娘還跟個孩子似的。”

    梁歡誒的聲撲閃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興沖沖道:“我跟你說,我姐姐染指甲可厲害,包上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指甲的顏色豔的很,我就不行啦。”

    絃樂也過來問:“娘娘姐姐染指甲是有什麼竅門嗎?”

    梁歡點頭,就將這染指甲要用到東西說了一遍,幾人都是女孩子,另外幾個小女使也聽了有趣,過來問要怎樣能染的好看。

    皇后一團孩子氣,性子隨和團團一張笑臉,不說話也帶三分笑意,大家都喜歡她。

    在庭院裏說話聊天,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絃音回神忙道:“瞧我這憊懶的,我去膳房傳膳了。”

    日頭漸落,梁歡的心跟着一點點沉下去,往常這個時候宋承已經從垂拱殿回到這裏了。

    她心中本來有一絲期冀,廊下女使們挑着宮燈,將廊廡下一溜的照亮,燈火映着庭院裏魚池粼粼,梔子新葉嫩綠欲滴,卻不見人來。

    時乃初夏,晚膳也用的清淡,梁歡沒什麼胃口,用了點煎豆腐,一道炒螺螄肉,半碗粳米飯就用不下了。

    步出中庭,月上樹梢,月華如薄紗徐徐晚風迎面而來,梁歡憑欄依望枯站了不知多久,福丫上前小聲道:“娘娘該安寢了。”

    梁歡回神,微皺了煙眉低低道良辰美景,虛度了麗日風和。

    “什麼?”

    梁歡搖頭:“沒什麼。”忽而又自嘲輕笑,這又有什麼好期待的,本來就是這樣,前世經歷一次,旁人沒什麼事,弄的自己焦心痛苦,跟個笑話似的。

    女使們架起屏風送上熱水胰豆,梁歡拋開煩惱心思,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換了細棉布寢衣,溼着長髮靠在藤椅上,手邊放了一碟子櫻桃。

    害,都知道是讓她煩心難受的事,何必去想呢。

    白生生的腳丫翹在小凳上,十根腳趾玉啄似的玲瓏,阮玉姑進來見她這幅不修邊幅衣衫不整,一疊聲的道:“娘娘您現下可是一國之母,行徑哪能如此隨意,快些將腳放下去。”

    梁歡覺得這老奴真是煩人,她要是事事都按着規矩來,半點不出錯,那天下事情就能都順着她的心來?那高句麗就不送美人來?那些個大臣就不把自家的女兒拼命的要往宋承的後宮塞?

    杜皇后現在失勢,梁歡也不用忌憚阮玉姑,翻個了身,手枕在臉頰下面,做出要睡覺的樣子。

    更加不得了了,阮玉姑忙喊人過來:“哪能躺在這睡?會受涼氣的。”

    實在是囉嗦,梁歡只好起身,光腳踩着絹鞋回了內室倒在牀上,絃樂絃音都被阮玉姑喊在外面說話,梁歡閉着眼聽着外面細細的說話聲,也不曉得在說些什麼,她這會有些萬事進不了心,心頭總像是有個東西掛扯着不舒服。

    宋承這會抱着麗姬,想必是美的沒邊了。

    梁歡迷迷瞪瞪一陣亂想,在肚子裏將宋承翻來覆去罵了一百遍不止,聽着外面女使們輕緩的腳步聲,也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

    這一睡着,又是一通稀裏糊塗的做夢,梁歡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可就因爲是夢中,她可以大發脾氣,對着宋承又打又捶,宋承被她打的抱頭鼠竄,那個金麗姬也躲起來瑟瑟發抖,誰都沒有她厲害!

    夢中開始下雨,鼻尖上落了水滴,梁歡看着落荒而逃的宋承,叉腰大笑,你是皇帝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我打。

    她擦了鼻尖上的水,又一滴水落了下來,梁歡意識有些清醒過來,惺忪的睜開眼,眼前一隻大青蟹張牙舞爪的在她眼皮上方。

    “什麼……東西?”

    她的房中哪來的青蟹,那青蟹兩隻小眼睛鑽來鑽去,梁歡意識還沉浸在夢境中,微張着紅潤的小嘴呆看着那青蟹。

    一聲悶笑從頭頂傳來,梁歡愕的聲擡起眼。

    宋承手中提着草繩,草繩末端綁着青蟹,見她醒了,宋承將青蟹拿開,笑吟吟的看着她。

    梁歡非常懵,她撐着身子坐起朝外面,窗櫺上映着青白的天色,再看宋城穿着玄色的錦袍束着玉冠,衣衫齊整坐在牀沿,見她坐起,從案桌上捧了碗東西過來。

    “張家的餛飩,還熱着呢。”

    梁歡捧着餛飩,目光呆滯,皮薄餡兒厚,這是州橋那的張家餛飩?那不是宮外的東西嗎?怎麼會在這?

    宋承見她呆愣愣迷濛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素色印梔子花的寢衣掛在肩上,給她理好衣裳,輕聲道:“從前在你家,聽你娘說你愛喫張家餛飩,我這剛好出去辦事,順道給你買了碗。”

    梁歡低頭看餛飩,愣呆呆的,將碗擱在牀邊案几上,看着宋承站起身換衣裳才找到自己的聲。

    “你出宮啦?”

    宋承低頭解着腰帶:“出去見了個人。”

    梁歡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你不是在景福殿?半夜出宮的?”

    宋承穿上方勝紋圓領袍,玉帶將他腰束的窄窄的,也沒傳喚女官進來伺候,自個穿好衣袍。

    “景福殿?去那幹什麼?”

    梁歡一窒,眨了好幾下眼:“金麗姬的住處啊。”

    “金麗姬?”宋承似想不起這人來,過了才哦的聲,“那個高句麗女人,你要我去她那?”

    倒也不是,梁歡一頭的糊塗,宋承沒去景福殿,那這一宿都在外面?

    宋承換好衣袍,梁歡也將那碗餛飩用完,他指着那青蟹道:“城門那有人賣青蟹,我買了一筐,你要是蒸還是用酒糟?吩咐膳房去做。”

    梁歡到這會腦子裏才稍微理清一些:“你是一整夜都在外面?”

    “也不是整宿,我卯初從西華門進來的。”

    梁歡腦子都不夠用了,不是說去的景福殿麼?怎地變成出宮了?前世宋承這一宿是在哪裏的?

    梁歡腦子生疼,看着案桌那隻張牙舞爪的青蟹,慢吞吞想了起來,前世她好像將屋門給反鎖了,天蒙亮之時宋承也來找過她,被關在門外沒能進來!

    “我去上朝了。”窗外天色已經大亮,白亮的天光映進房中,宋承理了理襆帽,喊人來伺候梁歡梳妝,他自個大步出去上了肩攆往垂拱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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