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透着恐懼和無助的眼睛,眼睛裏滿滿的都是哀求之色,讓我心頭不僅一顫。
原本我手裏的棍子是準備迎頭劈下去的,我趕緊換了一個姿勢,砸下去的棍子砸向了人皮紙紮的肩膀。
棍子打在人皮紙紮的肩膀出,他的肩膀立即冒起了一股的白煙,但是人皮紙紮並沒有退縮,他的動作十分的凌厲,直接把手裏的刀朝着我看了過來。端的是打定主意要一命換命,我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手裏棍子收了回去,一隻手握住棍子的把,另一隻手則是扶住了棍身,然後猛地往上一擡。
“咣噹”一聲,人皮紙紮的刀狠狠的砍在棍子上,趁着這個機會,我仔細打量了那雙眼睛,看着有些熟悉的感覺。
腦袋裏一下冒出了一個人,那雙眼睛像極了馮德寶的眼睛。我立即意識到那不是人皮紙紮而是被撞祟了的馮德寶。
這個老衛當真的是歹毒,他把活人裝扮成紙紮,同時讓他撞祟。剛剛我那一棍子下去,直接要了馮德寶的命,也就如了老衛的意。我也有了殺孽,命數的護佑就會少了幾分,當真是好算計。
馮德寶的眼睛赤紅,同時眼睛努力的往外鼓着,好像要從眼眶裏出來一般,他的眼睛裏我分明看到了哀求和求助的神色閃過。
我面色不僅變了變,馬上明白了過來,馮德寶這撞祟跟尋常意義上的撞祟不一樣,他有情緒,腦袋裏沒有迷糊,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之前的時候,我也遇到過這樣的情形。
老衛這是要折磨馮德寶,讓他清醒的撞祟,看得到發生了什麼,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這應該是對他最大的折磨了吧,比死還要可怕百倍,當真是用心歹毒。
知道了人皮紙紮下是馮德寶,我不能在下狠手了,這也對我造成了掣肘,馮德寶攻上來,我不能打他致命的部位,但是不打致命的部位,例如腦袋,但是不大致命的部位,人皮紙紮滅不了,我眼睛裏有些冒火了。
馮德寶就不同了,他已經撞祟了,可不會手下留情,所以我有些被動了。身上竟然被他手裏的刀劃傷了不少。
此刻,老衛站在懸崖邊上,一手拿着茶壺,一手拿着茶杯,在那慢悠悠的看着,好像在觀賞一場戲一般。
現在已經不止是最初的那十幾個人皮紙紮了,更多的紙紮涌了過來。白紙人和張小北和這些人皮紙紮斗的如火如荼。
這個老衛不知道從哪裏弄了這麼多的人皮過來,這些人皮紙紮可不是可不是普通的人皮能做成的。
這個老頭弄這麼多的人皮紙紮應該不是爲了單純的對付馮德寶的,他應該還有其他的目的,只不過因爲我們介入而用了出來。
當然這是我的猜測,畢竟對付一個普通人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大費周折的。
腦袋裏思考着,手裏的動作慢了下來,突然馮德寶手裏的刀往前探了過來,我一個沒有注意,正好紮在我的大腿上,我痛的悶哼了一聲,一個沒有站穩,直接半跪在了地上,馮德寶手裏的刀速度很快,變換了一個招式,朝着我的腦袋砍了下來,就在我感覺我今天要交代在這得時候,一隻巨大的鷂子,直接從天空中俯衝而來,爪子直接蹬在馮德寶的臉上,馮德寶的身體頓時朝後後退了幾步,手裏的刀也砍偏了。我忍着痛從地上爬了起來,二黃也直接站在我的肩膀上。
心裏想着的時候,一個人影衝了過來,來人真是張乾龍。張乾龍後邊還跟着一個人,真是那個我們去找的那個紙紮匠老於。
此刻老於還是在紙紮店的那副打扮,這身打扮在月光的照射下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甚至比這些人皮紙紮還有恐怖。
老衛看到來人了,手一揮,人皮紙紮都退到他的身後。
“老於,想不到你也來了,你是幫他們的還是幫我的。”老衛冷冷的說道。
老於的神情變了一下,對老衛說道,“老衛,咱們也是多年的交情了,你報仇我不攔着你,但是你不能亂殺無辜。”
老於看了一眼那些人皮紙紮說道,“紙紮術不是用來害人的。”
老衛顯然並沒有把老於的話聽進去,冷冷的說道,“看來你是準備幫他們了。”
“行,也好……”老衛說着話,從身上取下來一個嗩吶,開始吹了起來。
老衛用嗩吶吹的調調我很熟悉,小的時候村子裏死了人,都是吹這個調調給死人送行的。
嗩吶聲從一開始的嗚咽,慢慢的變成了帶着詭異的曲調。這曲調不僅宛轉,而且悽長。
我的身上起了一陣陣的雞皮疙瘩,汗毛也在不停的豎立起來,尤其是脊樑骨的位置,冷意兒更是一直往上躥。
我渾身的肌肉不自覺的繃緊了,他這事想幹什麼,這個老衛懂得邪術太多,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嗩吶聲響起,山路之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很多人朝着山頂衝過來一般,就在我們驚疑的時候,我們身後已經出現了幾十個的紙紮,這些紙紮應該是剛剛我們上山的時候,在路上看到的那些。
白紙人和張乾龍說的都是正規的紙紮術,對於這種邪術,兩個人顯然知道的並不多,此刻他的精神也緊張了起來。
衆多的紙紮人一下衝了過來,這次比之前更兇,有兩個人皮紙紮已經朝着我飛了過來,其中一個身體陡然前傾,雙臂也揮了出來。他伸出胳膊,好像要抱住我,另個則是長劍揮出,看這樣子是想貫穿我的身體。
這兩個紙紮都是人皮紙紮,他們的身上發出了青色,並不是馮德寶了。
我雙手僅僅的握着手裏的棍子,朝着要過來抱住我的紙紮狠狠的砸了過去。
當頭一棍砸下去,那人皮紙紮竟然詭異的朝着側面一顫,剛好緊貼着我的棍子,躲了過去。
另外那個人皮紙紮的長劍直接朝着我的胸口位置紮了過來,我面色不僅陡然一變,朝着右邊用最快的速度躲閃了過去,他手裏的長劍刺空,但是卻並沒有停下來,接連朝着我的身上扎過來。
我不僅落了下風,張小北已經把面前的血煞化青的紙紮全部斬掉了,只剩下一個青屍紙紮和另一個化青的紙紮纏着他。他好像跟我剛剛一樣,有些畏首畏尾的,我立即明白了過來,他身前的那個血煞化青的紙紮應該是馮德寶,他也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