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的握着拳頭。內心掙扎,猶豫了幾秒鐘。視線在周圍掃視了一圈兒。沒有發現任何不妥的地方。
那個保安還站在那裏,嘴裏不住地發出痛苦的哀嚎聲。我想伸手把那保安身上的銅鑼拿下來。就在我伸出手的一瞬間,那保安突然抓住了我的一隻手。
他聲音裏帶着尖銳嘶吼,“更夫的鑼,你也敢拿。”
我再看向那保安的時候,他臉上痛苦的神情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猙獰和陰翳。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的更夫老頭,他僵硬鐵青的皮膚,透着痛苦木然的神色,嘴角微微抽起,像是笑又不像哭,再加上他那張被大火燒過的臉。那神情看着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來這裏的人,沒有一個能逃掉的。”那保安張嘴說道,陰冷而蒼老的聲音,就像是鑽進了頭顱深處。
空氣中瀰漫着燒焦的味道,這讓我的心裏產生了很大的壓抑感。我死死的咬着牙關,手在口袋裏摸索,我想摸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但是身上竟然一無所有。
無意間,我看到了自己手上拿到的那個羅錘,這個東西是更夫用的,或許用它畫符,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現在這個時候,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想到這裏,我不再猶豫。直接吐了一口舌尖血在那鑼錘兒上。
那個保安只是站在原地,用一雙空洞而陰翳眼睛看着我。可能是因爲剛剛我用了鎮煞符的原因,他並沒有直接靠近我。
這一瞬間我心跳反倒是沒那麼快了。整個人也突然變得無比冷靜了。羅錘被我拿在手中,一股子熱氣彷彿貫穿了我的身體。我感覺自己的雙眼都在滴血,同時發出熾熱的感覺。以前用殺術符咒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我現在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好還是壞,我聲音沙啞,一字一句的低喝道,“凶煞,天不容。”
我猛的朝着那老頭兒揮起了手裏的羅錘兒,那保安似乎反應了過來。猛地朝着我撲來,想要把我撲倒。
不過他的動作已經遲了一步,一道完整的殺術符咒已經成被我勾勒了出來……
瞬間,保安的動作再一次僵硬,並且停止了下來。
我呼吸不由得變得粗重了起來,感覺身體都有些木然了,手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片刻之後,我才反應過來,動了動手腳。感覺身體像被掏空了一樣的疲軟。用手扶着牆纔好不容易站定,沒有倒下去。
這會兒我已經有些頭暈目眩,扶着牆,站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身體恢復了一些。
“你怎麼樣?沒事兒吧。”一道聲音出現在我的背後。
我不由得激靈了一下,這時候如果再出來一個,哪怕只是普通的白煞,恐怕我也沒有絲毫的力氣跟他鬥了。只能是等死了。
不過讓我慶幸的是,我背後那個聲音很是熟悉,那是羅易的聲音。
“馬中元,看來我沒有小看你,你竟然將他鎮住了。”羅易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裏太兇,不僅有他一個更夫屍煞,那走廊裏有幾十個被燒死,心中存有怨恨的屍煞,他們也都很兇。我必須先去對付他們,不然的話,這裏更麻煩……”羅易解釋道。
我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剛剛我也聽到了,走廊裏傳來的開門的聲音。我當時還納悶兒,爲什麼他們沒有過來?想不到竟然是羅易……
我轉過臉,消瘦的臉頰,剛毅的眼眸,一塵不染的唐裝,此人不是羅易又是誰?
我朝着羅易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羅易拍了拍我的後背說道,“走吧,先離開這裏。”
羅易說的沒錯,這個地方可是一個是非之地,要儘快離開。
來都那扇鐵柵欄跟前,羅易伸出手,直接兩隻手握住了鐵欄杆,然後用力一扳,把鐵欄杆扳向了兩邊。
鐵門中間露出了一個能讓一個人過去的縫隙,我和羅易順着縫隙鑽了出去。
我們順着漆黑的樓梯走了下去,一路上再也沒有任何阻攔,一直到了一樓,我心裏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不過,我突然想到羅釗和鬼娃還有張小北。
“你知道張小北他們在什麼地方嗎?”我急切的問道。
“張小北被帶回了張家,至於羅釗和鬼娃我倒是沒有看到他們。”羅易道。
我心裏立即產生了不好的念頭,難道羅釗和鬼娃遇害了。不過轉念一想我又覺得不可能,他們沒有直接殺我,而是把我留到了這個地方,看來他們並不想直接殺人,這樣的話容易被查到。
就在我心裏躊躇的時候,突然有一道光從二樓的樓梯裏透了過來,同時我聽到了笑聲說話的聲音,“羅釗,你說中元哥會不會已經離開了。咱們把這裏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人。”
這聲音是鬼娃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我眼淚差點掉了下來,趕緊小聲的說道,“鬼娃,羅釗,我在這裏。”
“是中元哥,中元哥!”鬼娃立即興奮的喊了起來。
我也順着光趕緊迎了上去,果然是羅釗和鬼娃,他們兩個看到我,直接過來一把抱住了我,好像我們是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
鬼娃的聲音裏更是帶着哭腔,“中元哥,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拍了拍鬼娃的肩膀,“我沒事,咱們先離開這裏。”
這個地方是是非之地,四樓那被燒焦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困在那裏,在這裏帶的越久,危險越多。
鬼娃還想問什麼,羅釗在一旁也說道,“先離開。”
我在轉過身的時候,羅易已經消失不見了。我們三個也趕緊出了醫院的大門。
倆到外邊,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一種兩世爲人的感覺。
我問他們兩個在我們進去後,發生了些什麼。羅釗告訴我們,我進去後,很長時間也沒有人通知他們兩個進去,他們就有些着急了。後來,他問那個姓謝的女人,那個女人說是進去看看,可是過了很久那個女人也沒有出來,他心裏有些發慌了。
趕緊進去看,但是一個人都沒有,當時他就覺得不對,和鬼娃想去一樓找張家爺爺。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竟然被困在了這裏,怎麼走都走不出去。
“要說我們遇上的是鬼打牆,可是我們來的時候明明是白天,但是我們怎麼都走不出去,也看不到一個人影。”鬼娃說道。
“後來,就在三樓等着,就在剛剛的時候,突然周圍的霧氣都散了,鬼打牆也消失了,我們想先找到你們,但是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
聽了鬼娃的話,我也明白了。看來這個所謂的醫院可能是張家一個不爲人知的地方,這地方到底在做什麼樣的交易,我們現在是不得而知的。
白天的時候,我們在三樓看到的那些臉腫大的病人,他們到底是人還是屍,現在都不好說了,還有被燒燬的四樓和死在裏邊的冤魂,這一切都是這裏的迷。
不過,現在不是查這個的時候,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去救張小北,或許再去晚了,張小北會變成跟張小藝一般……
想到這裏,我不敢再想下去,跟鬼娃他們說,我們得儘快趕到張家,救出張小北。
兩個人雖然心裏有疑惑,但是也都知道事情緊急,我們三個人來到路邊,這個地方是在是有些荒涼。
我們在路上等了十多分鐘都沒有等到一輛車路過,我心裏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耽誤的時間越是久,張小北就越是危險。
就在我焦急萬分的時候,終於遠處有一道光射了過來,三個人直接衝到了路上,朝着那車不斷的揮舞着手臂。
儘管我們都知道這樣危險很大,但是現在已經顧不到別的了。
車子在咯吱一聲中停了下來,車窗搖下來,一個人男人衝着我們喊了句,“不要命了。”
我趕緊走上前,對那個男人客氣的說道,“大哥,實在對不住了,我們有急事要趕回閔城,麻煩你捎我們一段。”
那人看了看我們三個,神情有些猶豫,他可能是擔心我們三個是搶劫的。
“大哥,我是看相的,你是不是當爹了,你媳婦給你生了一個兒子,你是趕着回去看兒子的。”鬼娃衝到前邊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
男人聽到這話,立即一驚,然後高興了起來,“小兄弟,你這本事不錯,你說的都對。”
“行,你們上來吧,你在給我看看別的。”
聽到這話,我們三個拉開車門上了車,一路上鬼娃給那男人說了一路吉祥的話,那男人高興萬分,直接把我們送到張家的洋樓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