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不知道該如何再開口,只好道:“小人先告辭了。”
柴進擺擺手。
楊志一腳深一腳淺的退了出來,連柴進都不幫他,已經沒了奪回生辰綱的希望。現下整個山東已經佈滿了楊志的緝捕令,縱使天縱奇才,如何能逃了出去?即使逃出去,又該去往何處?
這天大地大,何處是我楊志的歸宿?
自己自幼學武,熟讀兵法韜略,一身武藝自是非凡。但是屢次報國無望,自己拼卻一切,捨得一身清白,寧願投身奸臣門下,想要的不過是楊家的榮光罷了,爲何這都走不通。
楊志失魂落魄間,已經悄然來到了林沖的馬軍附近,看着一個個略顯生疏的騎士,正在練習上馬下馬,楊志不由得想起來自己年幼的時候,父親也是這般教導自己。
這廂楊志看的癡了,那邊林沖卻已經注意到了楊志,嘆了口氣,翻身下馬,對着衆士卒道:“你等先由伍長帶領,進行訓練。”
衆人領命,林沖悄然走到楊志身邊,道:“想來哥哥也是不肯幫你吧?”
楊志這纔回過神來,道:“是……”
林沖道:“若我是哥哥,也不會幫楊制使。”
楊志一臉憤恨,怒道:“我還道林教頭是個忠厚之人,緣何如此欺辱楊志?”
林沖笑了笑,不以爲意,拉着楊志的手,指着到處忙碌的人羣,道:“楊制使觀我梁山如何?”
楊志連忙道:“梁山兵精糧足,又有衆多頭領,又得民心,未來可期。”
林沖點了點頭,道:“楊制使若是日後成爲一鎮兵馬總監,對上我梁山士卒,可有信心?”
楊志面色有些凝重,道:“若是三千梁山士卒,恐怕我手裏最少得有五千禁軍亦或是一萬廂軍,才能與之爭鋒。不知林教頭何意?”
林沖大聲道:“楊志,既然如此,何不速下決心,如今朝堂一片昏庸,已經容不下你我。何不在草莽之中做下大事,日後若是功成,封侯拜相亦非難事!”
楊志被林沖嚇了一跳,心中卻活絡起來,這柴進明顯是圖謀大事,若是成功,自己跟隨,自然能封侯拜相。若是失敗,只怕楊氏一門就敗在自己手上了。
但是,自己不作爲,楊氏一門也要落敗。現下自己已經被官府通緝,無路可去,何不如搏一搏,尚有一線生機!
反正家中還有幾個資質不錯的子侄,還有希望。
況且,寨主、衆頭領都不是那短視之人,這梁山沒準真有希望。
搏一搏罷。
楊志想罷,對着林沖深深的行了一禮,道:“多謝林教頭,小弟要去見一下寨主。”
林沖扶起來楊志,道:“制使請便吧。”
楊志連聲告罪,自己徑直直奔柴進的書房而去。
李助哈哈一笑,道:“哥哥,楊制使已入囊中。”
柴進點頭,吩咐道:“請楊制使過來。”
楊志急匆匆的走進門來,眼中卻多了一些精氣神,只見楊志納頭便拜,道:“哥哥,小弟多有愚鈍,今日方然醒悟。請哥哥收留,日後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柴進大喜,對着楊志擺擺手,楊志會意,走到柴進面前。
柴進拍着楊志的肩膀道:“制使幡然醒悟,想來老令公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
楊志面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着什麼,柴進立馬反應過來,這楊志還有些愧對祖先,一時間還沒轉變自己的身份哩,便道:“楊制使勿憂,只消看看我治下的百姓士卒是何姿態,再看看朝廷治下的是何姿態,制使自然明瞭。”
楊志連忙點頭,他見過樑山的百姓,便道:“哥哥治下百姓,卻是人人安居樂業……”
柴進打斷了楊志的吹捧,道:“我山寨不興這虛的,楊制使,你替我帶一隊馬軍如何?”
楊志心中難以道明是憂是喜,這梁山的馬軍底子實在單薄,但是將士們卻又極爲努力,只要訓練幾年,定然是一隻精兵。
但是此情此情也容不得他拒絕,楊志連忙道:“固所願也,不敢辭也。”
柴進點頭,道:“楊制使先回去歇息吧,待明日早些到聚義廳。”
楊志領命告退,柴進卻對着李助道:“軍師,我們剛纔說到何處了?”
李助笑着道:“適才正說道孟康。”
柴進來了精神,道:“着啊軍師,這次登州買不成船了,我、李俊等人又被通緝,派人買船這條路恐怕行不通。那薊州飲馬川的頭領,玉幡竿孟康是個會造船的。何不請來山寨聚義?”
李助苦笑道:“哥哥只怕是早就盯上我了。”
柴進受了傷,出不了門。
柴進哈哈一笑,道:“勞煩軍師走一趟吧,再從滄州莊子上,多取些銀錢。只怕過些日子不平靜了……”
柴進記得原着中就是晁蓋等人劫完生辰綱後,投奔梁山,引來濟州團練使黃安前來剿匪。
李助回道:“哥哥既有此意,那我明日就下山,將飲馬川一夥都取了來。”
柴進連連點頭,卻又想起一事來,對着李助吩咐道:“若是先生遇到一個叫鐵面孔目裴宣的,也一併請來。此人是京兆府人氏,出身吏員,曾任六案孔目,因剛正不阿,人稱鐵面孔目。此人不但刀筆精通,而且善使雙劍,智勇足備。我聽聞前些日子被貪官陷害,刺配沙門島,若能請來,定有大用!即便是此人不在飲馬川,先生也可留下一隊人馬,待裴宣經過的時候,將他劫來。”
李助心裏一驚,自己這個不顯山不漏水的寨主,江湖上的事都瞭然於心中,連這個小小的裴宣都知道。當即抱拳回道:“謹遵哥哥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