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水滸之柴進爲王 >第三十九章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杜充站在城牆之上,顧盼自如。他今年才四十七歲,正是一個男人在政壇上翱翔的最好年紀。

    “帥臣不得坐運帷幄,當以冒矢石爲事。”韓信在世一般的杜充,彷彿談笑間金國與梁山一併飛灰湮滅,他這不是相當儒帥,而是相當儒帥加猛將。

    “大人說的極是,如今國難思良將,國家正缺少大人這般的帥才。”

    “不錯,依我看來大人才勝管樂,韜略力壓韓李,勇武更勝霸王。”

    “豈止啊……”

    ……

    杜充身爲北京留守,身邊自然少不了捧臭腳的擁躉。

    种師道在的時候,這些個投機取巧之人沒有發揮的餘地,現在種師道一走,他們自然而然的聚集到了杜充身邊。

    提刑郭永張了張嘴,但是還是沒說話。

    他是本地人氏,也算得上是個知道燕雲情況的,人家那是什麼樣的勢力?就憑杜充這幾句話,梁山的鐵騎火炮就會駐足不前?

    別開玩笑了,吹牛能吹走敵人,要兵馬做什麼?

    天下名帥种師道尚且要小心謹慎,不敢有一絲一毫疏忽,這杜充即無準備,又無良將精兵,如何得行?

    郭永出於職責,也提過不少實用的建議,可惜杜充眼高手低,不禁沒有接受,反而連連呵斥,令人心寒。

    總的來說,新任北京留守大名府知府杜充來了以後,除了吹牛皮啥事沒幹。

    “那是什麼人?”

    郭永突然冒出來一句話,引得衆人紛紛往城下看去。

    那是一騎捎探,自北面而來,馬蹄重重的踏在地面上,驚起一片片塵埃,將馬匹的下半身都隱藏在灰塵之中,彷彿像是騎士踏雲而來一般。

    杜充臉上一緊,這騎士如此風塵僕僕,想來定有緊急軍情,又是從北面而來,莫不是燕雲有動靜?

    不多時,那騎探哨就急匆匆的來到了城牆上,將一封帶着火漆的書信遞給了杜充。

    杜充接過來看了一眼,旋即又講書信合上,對着隨從的衆文武道:“諸位大人,暫歇,本府這邊還有些事情。”

    “喏!”

    “喏!”

    杜充拿着書信急匆匆的往留守府奔去,心中卻開始莫名的慌張起來。

    書信並不長,其中大致內容是梁山也動作了起來,不停的調兵遣將,疑似南下。

    杜充的手不住的發抖,如今張叔夜的兵馬已經被他帶去了河東,聽說現在又派种師道去勤王,整個河北前所未有的空虛,若是梁山趁這個時候大舉南下,爲之奈何?

    他無比的清楚自己的本事,若是真的帶兵打仗,莫說韓信、李靖了,他連給种師道提鞋都不配。

    可是現在金兵南下,梁山也要南下,兩家分宋之勢越來越明顯,這局勢讓人心中生出來一絲陰霾。

    梁山那是什麼軍馬,天下最強的一隻,強悍如金人都在梁山手裏連連喫癟。人家馬步不下二三十萬,又和河北毗鄰,只怕頃刻間就能將河北拿下來。

    像是考慮了許久一般,杜充終於下定決心,在一張白紙上寫了良久,待墨跡晾乾以後,仔細的摺疊了一下,放進了信封,用融化了的火漆將信封封死,再用印信往上面用力的一壓,這纔算完事。

    這封書信沒有一絲停頓,迅速的被府上的兵馬護送着,來到了李固渡。那李固渡分屬安利軍(就叫這破名),其知軍早就率領了三千兵馬駐守此處。

    那安利軍知軍接過來了書信,仔仔細細的驗明真僞,然後坐在椅子上良久。正直飯點,不多時便有親衛將飯菜盛了上來,但是知軍卻沒有絲毫胃口。

    他靜坐了一夜,一句話不說,一粒米沒有喫,等到了第二天天色矇矇亮的時候,知軍終於張開了嘴,對着麾下的將士道:“決吧。”

    決的是黃河。

    杜充想製造一片黃泛區,制止梁山南下。

    上千兵丁走上了堤壩,他們拿着各式各樣的鐵杴、鐵鎬等物,開始決這條中華的母親河。

    沒有多久,那渾濁的河水就從缺口裏面奔涌而出,刺骨涼一般的衝向了下游一個個村莊。

    知軍絕望的閉上了眼,他只是簡單的疏散了近處的幾個村莊,遠處更多的村莊他根本顧不上。

    這種洪水雖然是人禍,但是放出來以後,與天威無異。

    原本從東北方向入海的黃河,分出來一隻,朝着興仁府方向衝去。

    興仁府,以前稱濟陰郡、梁郡、曹州。對,就是北上廣曹的那個曹縣。

    此地距離梁山泊不過百里的距離,好在黃河的河水並沒有在山東境內盤旋,稍做停留就順着南清河,朝着泗水方向殺去。

    順着泗水,洶涌的河水又繼續往南走,直截了當的奪了淮河入海。

    但是無論是從安利軍到興仁府,亦或是南清河、泗水、淮河,都難以容納黃河的水勢,能平安入海的水勢不過十之一二,更多的水則留在了京東西路和淮南東路。

    這兩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人口稠密,尤其是靠近河流的城池,如濟陰、單州、金鄉、沛縣、徐州、下邳、宿遷、淮陰城中百姓都不下數十萬。

    單單被洪水沖壞的城池不下十餘座,數十萬百姓都直接喪命在洪水之中,更有無數的農田、牲口、房屋被沖走,梁山泊的水位也漲了不少,靠近水岸的數個村莊被淹沒。

    因爲地勢的原因,山東的情況還算好。地勢偏低的淮南東路直接成了人間地獄,接近千萬人口流離失所,上千萬畝良田變成了灘塗。各地官府別說組織救災了,連基本的治安都維護不起來,更多的官吏則跟泥腿子一樣,開始踏上逃亡的路途。

    這是一場人爲的劫難。

    朝廷呢?朝廷並沒有任何責怪杜充的態度,如今對於宋廷來說,淮南的千萬百姓算不上什麼,被圍困在開封的趙桓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他只想着自己的龍椅。

    從井陘進攻太原的張叔夜已經被召了回去,要他帶兵勤王。其餘西軍雖然被堵在關中,也在拼了命的往東進擊,想要殺出來一條路,保護他們的皇帝。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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