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喊柴進爲哥哥的都是梁山舊人,自柴進入燕雲以後收服的文武多半還是喊國公。但是那些個梁山舊將喊哥哥的時候,也秉持着一種自己人的感覺。
柴進只是笑:“先生何故如此?今日之偉業先生出力頗多,當初我等以詔安山賊身份入燕雲,各地震盪不安,全賴先生爲我出謀劃策,招降張覺等燕雲宿將,安撫各地局勢。若無先生,我等早就灰溜溜的退回山東彈丸之地了。況且政務院一車一車的公務都是先生等人處理的,得先生,勝劉邦得蕭何!先生若是不棄,隨時都可以如梁山舊將一般,喚我一聲哥哥。”
“哥哥於天下有大恩,待日後制定憲法之時,企先必當全力以赴!”
他是梁山真正意義上的文官之首,說出話來也有三分重量。
柴進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道:“先生休要胡說,我自起事以來所做都是爲了天下百姓,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吧。”
雖然柴進是開國皇帝,但是他並沒有打算爲子孫謀求多少利益的打算。
你們想要的,還是自己去努力爭取吧。我給你們太多了,你們不一定能守得住。到那時因爲皇室的貪婪惹得天下人厭惡,最後失去了皇位,何益之有?
而且柴進也不是現在就交出來所有的權利,最起碼他要眼睜睜的看着天下穩定下來,自己對這個國家的初步想法得到實現。到那時他可以去海外轉一轉,等上十幾年再看看當初制定的政策變形成什麼制度。
到那時還有一次糾錯的機會。
柴進與韓企先心思都有些複雜,片刻之後韓企先才道:“國公,胡憲、劉勉之、朱松、劉子翼四子都是飽學之士,彼輩不甘心在書院裏面教書育人,都有想出仕的想法。”
柴進沉吟片刻,讓他們四個去學校教書是自己的想法,也想着讓年輕人去學點知識,但是沒想到自己的命令反而限制四人。令四人有些投鼠忌器,不敢隨意放棄教習的身份,萬一讓柴進覺得自己貪得無厭,又去哪裏出仕?
“讓他們進來吧。”
“喏。”
不多時四人就跟隨劉子羽的腳步走進了柴進的書房,這間書房算是不小的,可是整體卻十分樸素,甚至比不上四人的書房。只是書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文書,顯得這個房間格外的莊重、嚴肅,不知道有多少條震驚天下的命令從這裏流出去。
普通的書房,在配上權利二字以後顯得就格外的不同。
“我等見過國公。”
四人整齊的行了一禮,但是終究都是未曾出仕的年輕人,各自都有些緊張。
“休要這般多禮,四位都是青年才俊,我甚是喜愛。”柴進頓了頓,看着四人站了起來,單刀直入般的道:“聽聞四位先生打算出仕,敢問各位的志向何在,若是出仕的話,想做什麼官職?”
片刻之後向來淡泊的朱松卻站了出來,道:“不敢欺瞞國公,小人朱松。”
柴進點了點頭,示意朱松說下去。
“小人是徽州婺源人氏,彼處百姓多信奉摩尼教,不事生產,聚衆鄉里爲亂。小人深以爲害,但是屢次上書地方官員卻不的迴應。”
柴進臉色有一絲的尷尬,摩尼教是方臘的勢力,其起事之初多得梁山援助,可以說摩尼教禍害地方也有梁山的責任。
朱松低着頭卻是沒看到柴進的臉色,繼續道:“小人知道自身能力不足,只想爲一地牧民官,台州府、耽羅島、遼東皆可!”
想不到朱聖人之父還有這般志向,只是現在朱子尚未出世,若是朱松有個閃失讓未來的思想家沒有機會出來可就有些不美了。
沉吟片刻,柴進在紙上敲定了朱松的去處,才道:“朱先生所言我倒是記下來了,至於胡先生、劉先生和小劉先生呢?”
胡憲終於站了出來,道:“小人雖然是儒生,卻也學過二三兵法,原爲梁山軍中一小卒!”
柴進擡起頭來深深的看了胡憲一眼,點了點頭,道:“胡先生倒是有班定遠的豪志!”
班超封定遠侯,世稱班定遠。
胡憲臉上漏出來一絲潮紅,但是柴進的目光卻看向了劉勉之、劉子翼身上:“兩位先生呢?”
劉勉之沉吟片刻,劉子翼卻已經站了出來,道:“國公,小人也不願意在書院之中庸庸碌碌,願跟胡憲兄長一般,入軍中爲一小卒!”
柴進點了點頭,關於劉子翼的去向還真有些困難,但是他終究沒有打擊年輕人的想法,眼神看向了遲遲不肯說話的劉勉之。
四人裏面胡憲雖然仗着年紀大一些是衆人之首,但是劉勉之向來聰慧,不知爲什麼這次遲遲不肯說出來自己的志向。
片刻後,劉勉之迎着柴進的目光走了出來,道:“國公,新朝生機勃勃,百廢待興。小人不想在這種大勢之中寂寂無名,想要做一番事業!小人惟願入政務院,請國公示下。”
柴進拍了拍手,目光炯炯,頗有些攝人心魄一般的看着劉勉之,輕聲道:“先生倒是好志向。”
劉勉之擡起頭來,迎着柴進的目光過去,卻沒有半分畏懼。
良久,柴進點了點頭,道:“四位先生的志向我有所瞭解了,我也有一言,想要四位聽一下,未之可否?”
不待四人說話,柴進站了起來,對着四人道:“朱先生倒是個肯實心任事的,聽聞四位先生都將梁山的政務官要學的都學會了,倒也不用我把你再扔回去學校。”
四人聞言都面漏微笑,看來有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