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笑得出來!”段葉如瞪着臉上帶笑的酈灼華,“這種手段,你家老祖是怎麼想出來的!太惡毒了!”
“惡毒?”酈灼華擼着懷中的小枝,小枝舒服的在她懷裏發出咕嚕咕嚕聲,“見血了?”
“沒。”段葉如把茶杯放下,搖頭。
“打的皮開肉綻了?”她接着問。
“沒。”段葉如依舊搖頭。
“哪兒惡毒了?”酈灼華一雙眼笑彎,脣上帶笑的問。
段葉如無語的看着她,撫住額頭,“能問出這種問題的,桃桃,你夠狠!”雖然如酈灼華所說,沒見血,更沒有皮開肉綻,然而,那長針刺入穴位,看着就疼!還不如直接打呢!“你不想知道對方招沒?”
“一點動靜都沒有,想來是咬死不開口。”酈灼華是一點都不意外,“我現在更好奇對方給了他什麼,能讓他如此的死忠。”她說着抱着小枝起身,走進審訊室,看着被汗打溼全身的金府管家。
“嘖,這小子嘴真夠硬,我這五大三粗的看着那針都頭皮發麻,這小子卻一聲不吭,是條漢子。”蔣統領咂舌稱讚。
“蔣統領還能稱讚得出口?他要是一直不招,這差你可交不了。”酈灼華淡言,不見一絲急躁。
“你都不急,我急什麼?”他看她眼回道,他下巴一揚,“接着審,別停啊!這才插了十根,繼續啊!”他目光落在青黛身上時,他的眼神不自主的縮了下,他是真沒看出,酈灼華身邊這個樣貌平平的丫環下手能如此的狠絕!面不改色的接連插下十根銀針,穩準狠,那手法,沒學過暗器也是沒過醫的!
“這寸骨針就十根,這十根還是祖上留下來的,新的還沒製出來,這針製作起來可繁瑣了。”酈灼華一臉苦惱,“真是麻煩。”她輕嘆口氣,“算了,取針吧。”
“是。”青黛應了聲是,伸手將金府管家身上的針如數的取了出來,他已然抖成篩糠。
段葉如邊打量着青黛邊小聲的問酈灼華,“桃桃,你家青黛什麼來歷?”
“她呀,家裏世代的行事提司,對於這些事,她可是很清楚的。”她話一出,段葉如立刻明白了,北晉有提刑衙門,驗屍的叫仵作,仵作有官階而沒品級,而行事提司就是有品級的仵作,只比上堂審案的提刑司低一級,能做到行事提司的那都是有真本事的!
這樣的本事大多是家傳,而北晉有這樣家傳的家族沒多少,能同意家中女子學這家傳的,更是少之又少,段葉如在腦子中將知道的家族過了一遍,卻沒有對上任何一個家族,剛想再問,見酈灼華抱着小枝靠到了齊鄢崢的懷裏,任由一黑一紅兩隻小貂跑到肩上,她輕打哈欠。
“帶上來。”隨着她的三個字出口,審訊室的門打開,兩婦人兩孩童被府兵帶了進來,看到帶進來的人時,金府管家眼睛頓時瞪大,死寂的眼睛中顯露頭出慌張與驚恐。
“大人,人帶到。”府兵將四人推了進來。
“行,你出去吧。”酈灼華接過府兵遞過來的摺子,揮着摺子讓對方退下,把小枝往上抱,小枝的兩隻爪子扒上她的肩頭時,順勢一推,將原來在她肩頭上的兩隻小貂給推到齊鄢崢的身上,兩隻小傢伙同時對它抗議的嗷了聲,它對着兩小隻哈了聲,兩小隻躥上齊鄢崢肩頭一起叫喚,好似在告狀。
對於酈灼華這種可以輕鬆安撫毛絨絨,齊鄢崢段葉如兩人已經是見怪不怪了,蔣統領到是覺得新奇。
酈灼華單手抱着小枝,單手翻看摺子,上面記錄着金府管家的姓名,以及家庭關係。
“金錢,金府家生子,現金府的管家,上任七年,年二十七,宅中有正室,宅外有外室,二子均四歲。”她把摺子合,轉過頭看向被吊着的金錢,“夠可以,宅內外均有人。”她回過頭打量着兩個婦人,兩個婦人長相怎麼看都是兩類人,簡單的來說,一個是良家婦女,一個是風塵女子,雖然兩人的衣裝十分相似,都是正室夫人的裝扮,卻還是一眼就能分出。
兩個婦人身邊各有一個孩子,如此也就分辨出誰是誰的孩子,兩個孩子看着一樣大,應該是同一年出生的,不論母親出身如何,到是都下意識的護着自己的孩子。
“你們倆都是他媳婦?”酈灼華手中的摺子往後指,指向吊在那的金錢,兩個婦人同時看去,給出的反應是相同的無動於衷,眼神卻是不同的,一個明顯的眼中痛楚,另一個卻是隻有一些不忍,這樣的變化自然沒有逃過酈灼華的眼睛,她抱着小枝走到兩個婦人的面前,握着小枝的一隻前爪在她們面前晃,故意露出小枝尖尖的小爪尖,“你們知道他犯的什麼罪嗎?”她用小枝的爪子指向金錢,小枝好像被侮辱了一般,不滿的對她咪了聲,表達用它的小爪爪指向犯人的不滿,她立刻收回它的小爪爪在上面親了一口,“好好好,咱不指咱不指啊!”寵溺的讓齊鄢崢心中升起些許的不滿,暗中瞪了小枝一眼,心中給了小枝一個評價。
撒嬌精。
正室夫人立刻叫冤,“我家相公是冤枉的!”
酈灼華笑眼看她,眼中冷漠似冰,說出話也如冰錐直扎她的心,“那你是知道他是因爲什麼而進來的?”明明是反問,卻是確定了她的話。
正室夫人下意識的把兒子護身後,不接她的話,只是垂着頭,身體微微發抖,讓人覺得酈灼華問的話傷害她,在欺負她。
只可惜這審訊室內,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你有什麼要說的?”酈灼華側頭問外室夫人。
外室夫人同樣把自己的孩子護在身邊後,眉對蹙起,本要期期艾艾的開口,對上酈灼華冰冷的眼神後,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把將要說出口的話,嚥了回去,說了另一翻話,“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爲什麼進來,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保住自己和兒子的命。”
“聰明人。”酈灼華眼中染了笑意,冰冷退去,露出的不是溫暖而是平靜,“說說吧,誰指示他的?”
外室夫人張張嘴,想說不知道,卻沒說出來,低下頭,看着抱着自己腿的兒子,又看了看那個吊在那裏的男人,沉默片刻,反問她,“我能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