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齊王姜啓看着衆臣,問:“衆愛卿,楚王登基,今後寡人慾與魏國聯合,共同對抗楚國,爾等覺得如何?”
聽到齊王的話,衆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後,才說:“裴上卿已經到達楚國了,這些事,裴上卿應該會處理好的,大王您莫要憂慮。”
姜啓臉沉了沉,莫要憂慮?他怎麼不憂慮,這些臣子根本不聽他的話!他們只聽從於裴上卿!
“是麼、”姜啓勉強笑了一下,“寡人覺得裴上卿在楚國,也許處境艱難,畢竟楚人狡詐,爲了裴上卿的安全,寡人想讓業平君出使楚國,也跟隨裴上卿到達楚國。”
立馬有臣子反駁姜啓,“稟大王,臣以爲不妥。”
姜啓忍住火,和善說:“爲何不妥?”
“業平君姜煜妄圖謀反,污衊裴上卿,差點鬧出舉國震驚的政變,此時被裴上卿幽禁在夜邑,業平君狼子野心,大王您怎能放出業平君?”
狼子野心?姜啓差點氣笑,也不看看這齊國朝堂到底是誰狼子野心!
他這個君王名副其實,只不過是擺設,這些齊國臣子,皆聽命於裴聲行。
朝堂上舊人面孔越來越少,而姜啓陌生的人越來越多,滿朝文武,皆是裴聲行的黨羽。
姜啓只覺得自己瞎了眼,竟以爲裴聲行是輔佐君王的良臣!
齊國最後竟落到外族手中......姜啓悔恨至極。
然而這位一國之君的愁思憤懣,其下的大臣並不理會,甚至還說:“大王,今日議事已久,退朝罷。”
說完,徑直離開,絲毫不在意姜啓的想法。
姜啓暗暗咬牙,他看着那些臣子,忽然喊住一個人:“裴掌書,你留下,寡人有話要問你。”
一位推着輪椅的男子停下,他面容蒼白,眼眸陰沉。
在衆臣紛紛離開時,只有他拱袖行禮,“大王。”
這位正是裴府大郎裴青。
因裴青是裴上卿的兄長,裴上卿提攜裴青這位無任何朝政經驗的廢人爲掌書,無人有異議。
裴上卿對他的兄長一向尊敬愛戴,所以齊王姜啓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偏袒親族,在貴族中司空見慣。
姜啓畏懼裴上卿,喊住裴青,自是爲了羞辱這個廢人,誰讓他是裴上卿愛戴的兄長。
“裴上卿不在,你可知,寡人要問你什麼事?”
裴青淡淡道:“大王您若是想詢問舍弟的事,那臣只能讓大王失望了,臣對舍弟並不瞭解,大王您也不可能用臣來威脅舍弟。”
姜啓皺眉,裴青不愧是裴上卿的兄長,在姜啓看來,他們一樣傲慢。
姜啓冷嘲熱諷,“上卿大人神通廣大,怎麼只讓你做了一個小小的掌書,寡人見你方纔在朝上的表現,寡人倒是覺得,你也可以成爲下一個上卿大人,或是......上大夫呢。”
裴青臉色難看。
“大王,臣以爲,您是要與臣討論齊國國事,所以才留下,您是齊國君主,因此,臣自是尊敬大王。”
“然而,若您喊住臣,是爲了羞辱臣,那恕臣不便奉陪。”
說完,裴青推着輪椅就走。
輪椅聲滾滾,裴青背影蕭索,姜啓有些後悔,聽裴青的話,裴青應該是忠於齊國的,他怎麼能對齊國臣子說出這樣難聽的話。
“何事?”裴青回頭,他狹長的眼睛陰沉,卻在齊王稱他有用時,閃過瞬間的希冀。
姜啓忽然感到一絲違和。
姜啓沒怎麼接觸過這位裴府大郎,現在細看,才發現裴大郎與死去的上大夫更加相像。而裴聲行,他樣貌過於出衆,反而與上大夫裴潁不像。
難道裴上卿是像他母親?姜啓心裏嘀咕,他迎着裴青陰沉的目光,張了張嘴,眼神忽閃,“寡人想着,你與裴上卿一起住在裴府,對裴府的事情應當熟悉吧。”
裴青若有所思點點頭。
姜啓沒有發現裴青的古怪神色,在姜啓看來,這位裴府大郎是個廢人,姜啓並不認爲他有什麼才幹,於是不會細心注意裴青,更不會看到裴青的微妙神情。
姜啓並不敢問裴青政事,姜啓曾偷偷喊了幾個大臣,妄想策反那些大臣,然而,第二天,姜啓就被醫官以齊王生病爲由,困在寢殿,閉門思過。
往事不堪回首,在裴上卿權勢的壓迫下,姜啓的膽子越來越小。
裴青還是裴上卿的兄長,他們是一家人,定是不能問朝政之事了。
姜啓只說些不痛不癢的東西:“裴上卿每日用幾頓餐食?可曾在午夜用膳?”
即使裴青對這位落魄齊王再過同情,聽姜啓扯了那麼久有的沒的後,裴青有些煩躁。
“若大王只是想問一些只有下人會注意的事,那臣還是離開罷了。”
“等等!”姜啓還是不想放走裴青。
有一種直覺告訴姜啓,裴青也許是對付裴上卿的關鍵。
兄弟鬩牆,最是擾人。
若裴青能助他剿滅反臣裴上卿,那就好了。
昔日,他不就是借裴上卿除掉了上大夫麼?
姜啓絞盡腦汁,終於想出拉攏裴青的話,“裴掌書,你是正人君子,上卿大人做的事你也看在眼裏,他雖然帶齊國強盛,但宗室被壓迫,寡人也越來越不像君王......”
沒想到,裴青竟冷笑,“你不像君王,那是你自己無用。”
“你們齊國的君王,總是自詡天命,狂妄自大,可曾想過,若沒有裴氏一族治理朝政,這齊國早就亂了。”
姜啓:“你!”
然而姜啓卻不敢發火,他在臣子面前老實慣了,軟弱至極。
姜啓很快壓下怒火,他帶着自己沒有察覺的討好,說:“好,那寡人不耽誤你們裴氏治理朝政。”
“寡人想打聽一個女郎,你可知幺妃?”姜啓心中升起報復的心。
“那位.....”裴青微頓,“禍國的幺妃麼,臣不是很清楚。”
“是,她是禍國的妃子,她讓老齊王忘記朝政,甚至還有着殺死老齊王的嫌疑。”
裴青看姜啓一眼,在姜啓說出這些話後,裴青眼中對齊國的希冀消散。
世人誰不知道,姜啓是殺死老齊王,弒父奪權的人呢?
正是因爲姜啓如此不義,所以纔有越來越多臣子聽命於裴上卿。
現在,姜啓反而想把罪名推到一個女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