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啓詭異沉默一瞬,他閉了閉眼,說:“是。”
腦海中想起夏幺幺那位嬌弱女郎,裴青對姜啓冷下臉。
姜啓身爲君王,竟誣陷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女郎,若幺妃真的在裴府,姜啓的這些話,就可以讓幺妃揹負天下罵名,讓幺妃慘死齊國。
裴青的語氣變得敷衍,“哦,可是大王與臣說起幺妃有何用,老齊王在時,臣一直待在裴府,對齊宮裏的事一無所知。”
“那你總歸知道裴府的事情,你是否知道裴上卿私藏了幺妃?”姜啓急急問。
在君王之位坐了這麼久,又看着他親自封爲上卿大人如此對他不屑一顧,姜啓的心態早就變了,他已經不是那個願意娶幺妃爲王后,願意幫幺妃揹負莫須有罪名的純情郎君了。
姜啓每日感到恐慌,夜晚夢中,常常看到齊國姜氏先祖對他破口大罵,說他毀了齊國百年基業,是千古罪人。
若把裴上卿藏起來的幺妃找出,能夠稍微動搖裴上卿的地位,那姜啓也願意。
姜啓不是沒有尋找過幺妃,然而他始終無法在裴府中打探到夏幺幺的消息,姜啓以爲隻手遮天的裴上卿把夏幺幺藏得太好。
“大王還是不要隨意揣測臣子。”見齊王執意污衊幺妃,裴青聲音已接近冰冷。
姜啓說:“寡人怎是隨意揣測?那幺妃是寡人親手送到裴上卿懷中的。”
“寡人揹負了那麼久莫須有的罪名,是時候澄清了。”
“裴掌書,既然你對齊國忠心,自然不想見到身爲齊王的寡人被天下誤會,讓天下人以爲我大齊是無情無義的國度。”
“大王,裴府並沒有什麼幺妃,裴府一個女郎都沒有。”裴青打斷道,他向姜啓拱袖行禮,深深看他一眼,“希望大王您莫要執迷不悟,好自爲之。”
姜啓的一腔拉攏之話還沒有說出,這位雙腿殘疾的裴掌書推着輪椅離去,車輪滾過冰涼大殿,姜啓徹底絕望。
這齊國,被裴上卿壟斷,姜氏的衰敗,無力迴天!
“裴上卿!你這個奸詐小人!”姜啓憤怒地拍打王座。
***
回到裴府,賢奴立馬抓住裴青的輪椅,殷勤向前推。
“大郎,公子讓小的好生照顧您呢,您怎麼現在纔回來,小的見其他臣子早早就下朝了。”
“照顧?”裴青冷笑,“其實是監視吧。”
賢奴說:“不管怎樣,公子是關心您的。”
“鬆開,我自己來。”裴青冷漠,他甩開賢奴,自顧自推着輪子向前。
哎!這裴大郎怎麼這麼固執!賢奴無奈,不由得開始懷念幺妃,幺妃當他的主子時,可是善良至極,從不刁難他。
“你知道那傢伙在楚國作甚嗎?”裴青緊皺眉頭,忽然問。
“大郎您問公子麼?”賢奴說,“公子他爲齊國出使,慶賀楚王登基。”
“我不是問你那些廢話!”
“那傢伙真正的身份是什麼,我比你這什麼都不懂的愚忠之奴清楚,我只是想問你,那傢伙去楚國,是爲什麼?爲他的大業?這次楚國登基,他身爲上卿大人,其實並不需要去自降身份祝賀,他卻去了,這古怪至極,他難道要在楚國做什麼。”
“大業?”賢奴撓了撓頭,有些疑惑。
裴府大郎的話,委實古怪。
“公子不管做什麼,都不會忘記正事,去楚國,當然不是簡簡單單地參加楚王的登基大典。”賢奴對裴聲行信任恭敬。
“那他是想做什麼?刺殺楚王麼?”裴青不冷不熱。
“不。”賢奴搖搖頭,賢奴的臉上浮現輕鬆,“公子去找夏女郎,求娶夏女郎。”
裴青一愣,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裴聲行竟然是去找夏幺幺。
裴青被這消息震驚到,久久不能回神。
裴聲行那樣的人,真的會如此在意一個女郎?
......不,也許正是因爲裴聲行是那樣的性子,所以當他真正因女郎淪陷時,他會做出比常人更加不可理喻的事。
這樣的瘋子,被他看上的女郎自是隻能落到他手中。
而齊王竟想通過幺妃威脅裴上卿。
裴青大笑起來。
“大郎?您在笑什麼?”賢奴覺得滲人。
“我在笑,現在的齊王,之後估計會死的很慘。齊國,果真要完了。”
“什麼?”
賢奴萬分不解,裴青的笑戛然而止,裴青瞥賢奴一眼,“我以爲,那傢伙身邊都是聰明人,原來還有蠢人。”
賢奴:“......”
“大郎,您今天在外那麼久,雙腿還需要藥草浸泡,否則疼痛容易復發,小的來幫您。”
“不必。”裴青笑意消散,頓時冷下臉。
“公子讓小的留下來,就是爲了獻出微薄的醫術,幫大郎您的腿恢復啊。”賢奴焦急,他是醫者,自然不忍看病人如此。
“哦?他真的關心我這個兄長。”
“公子怎麼不會關心您呢?您是公子的兄長,他當然期待您腿疾的治癒。”
裴青扯起冰涼的笑,“你不知道麼,我的這雙腿,是上大夫當着那傢伙的面,親手打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