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破碎地差不多的衣裳在心前攏了攏,洪婷芊繃起冷漠的神色踏出門去。
巍戰的雙腿向着一側走去,身後傳來關門的動靜,那兩個看門的魔女轉了回來。即使知道她們毫無表情,也不會注視自己一絲半點,洪婷芊還是加快了步子,轉過了迴廊。
陰影覆蓋,空無一人的地方,洪婷芊靠在了冰冷的牆上。
一股黏着的熱流已經從她股間流了出來,隱約腥氣,讓她幾欲作嘔。
靠着牆壁挪動着腳步,身體上的痛楚遠遠沒有精神上的折磨來得痛不欲生——
天魔彷彿佔據的不僅僅是洪嘯龍的肉身,連他的記憶思想也都全部據爲己有。他在佔有她的時候,說着洪家的舊事,說着“他”覬覦她的心思。
那個口吻,那個音調,就如同是真的洪嘯龍一般,讓她剋制不住面上的驚恐與噁心,卻彷彿更加刺激了天魔的獸性,牀笫之間,更是激盪狂野。
她知道天魔是故意的,可她又能怎樣呢……
再轉過一個拐角就是她的房間了,那裏有溫熱的小池,和乾淨的衣服,洪婷芊只想快些淨了身,舒服地窩進被褥裏。
直到明天,去取血的那一刻。
彎角近在眼前,卻有一道黑影猛然竄出!
洪婷芊只覺一陣冰涼撲面,極快地捏緊了面頰,覆蓋她的脣,將她懼怕的氣息剋制在了胸中。
兇猛的力量彷彿沒有收斂的意思,讓她猛地摔在了堅硬的牆體上。
溫熱的眼淚立時滑下,洪婷芊已分不清,到底是嚇出來得,還是忍不住疼得。
“嗯?!”那人冰冷冷眼神居高望下,鬆開她的嘴,改成了掐頸的動作,“看不出來,你的模樣倒是越來越美了啊……”
適應過來的洪婷芊擡着眼,張口道:“血……血魔大人,這是何意?”
廊間的光影一動不動,被稱之爲“血魔”的男人將少女壓在牆邊。破碎的衣物因她的顫抖更加凌亂,露出了更多的春/色,也讓男人的目光裏染上了淫靡。
他的臉上沒有鼻樑,依稀可辯的梁骨看上去詭異而可怖。洪婷芊的雙腿愈加軟顫,提上一口氣道:“奴婢並未衝撞大人,還請大人高擡貴手。天魔大人也讓奴婢回去休息!”
他那是什麼眼神,洪婷芊無比清楚,不過這裏好歹是天魔的地方,想來他也不敢胡來。
“既然是天魔大人的吩咐,屬下定是遵命。”血魔鬆開手,帶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洪婷芊顧不得思考,只想儘快離開。
然而僅是一轉身的時間,一隻手猛然攔在了她眼前,耳邊有寒涼的笑聲緩緩靠近。
周身的溫度驟低,止不住的俱意涌上,又很快地落下,彷彿她的心已不再爲此波動……
“可是天魔大人,一向都不會反對屬下們享用他的寵物哦。”
血魔喉嚨裏發出嘶嘶暗響,啞聲道,“以往搶來的女人,都是一起分享的。凡人雖是無用,但女人的肉體可是最讓人舒服的……”
洪婷芊垂下臉,陰影不動,暗淡的目光也是分毫不變。
“哦?學乖了啊……”血魔冷笑兩聲,“不過沒關係,我只需要女人,抵抗是情趣,沒有也無所謂。
他低頭在少女耳邊低聲說了什麼,原是冷漠了的洪婷芊猛然一顫,狠狠地閉上了眼。
血魔笑出了聲,伸手抓在她的衣上,作勢欲扯。
“岐!”
有人出聲,打斷了血魔的動作。
血魔側目望去,仿若對比人不屑一顧:“哦……白夜?”
洪婷芊眉峯微動,擡眼看去。那個滿頭紅鱗的男人現在那裏,亦是冷冰冰的眼神地看着血魔。
“怎麼,要一起?”血魔笑道,眼裏的光也不是很友善,“這麼多年,倒是第一次開竅了啊。”
魔界一向是弱肉強食的地方,在天魔還未出世之前,各方勢力起此彼伏,力量面前,任何掙扎都是枉然。
所以天魔能統治魔界,而他也願意成爲他麾下的七魔之一。
亦是如此,天魔失蹤後,七魔就此而亂。
血魔也垂涎着天魔練體的功法,但他選擇了跟這個人一起守在城邊。
這個人很低調,更是不與旁人說話。當年甚至是無人知曉他的名諱,就被告知成爲七魔之一。
七魔之亂時,他亦是唯一自願守在城邊的。
時至今日,血魔也在慶幸自己的選擇。否則,他的下場,怕也是跟其餘五魔一樣吧……
只是他終究看不慣他,比起天魔,他更不喜歡這個人身上的不確定——
魔靈、功法、年齡或是原型。這個人,即使與他一起狩獵五魔時,也沒有露出能讓他勘破的地方。
而這人的封號更是讓他防備,天魔喚之——“魂魔”。
白夜木着面色,道:“有人入侵,南方。”
洪婷芊心頭一動,聽着血魔啐了一聲,“我的道魃,並未察覺有異。”
話音降落,血魔猛然一愣,望向西方。
不知是不是錯覺,洪婷芊覺得靠着的牆體有些微震動。
雙眼微眯,血魔道:“哦……?又是什麼嘍囉,居然過了裂谷……這批道魃果然太久了,是時候做新的了。”
白夜淡然轉身:“鎮守南面,西面,我去。”走了一步又道:“這個人、天魔大人還沒玩夠。”
身側的那手緊抓在牆上,碎屑掉落,連洪婷芊都察覺到了。
魂魔在廊間消失,下頷一痛,原是血魔捏着她,強迫着她與他對視。
“等我回來,懂?”血魔惡狠狠地磨着牙,冷聲道,“我一定會讓你很快樂的,哈哈哈……”
他放開她,大笑而去。洪婷芊愣了半餉,沿着牆壁頹然坐下,連腿間半乾的粘稠也忘到了腦後。
血魔說——他的慾望,六個時辰也是不夠的……
洪婷芊抱着膝,按了按自己顫抖不已的雙臂笑出了聲。
可笑啊……真是可笑啊……
那個瞬間,她居然以爲自己已不再害怕,以爲再也沒有什麼事能夠波動她的情緒。
她被披着自己兄長皮囊的天魔所侵犯,又何懼再來一人……
不……還是不行……
太可怕了,那個男人說的那樣,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