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沒有別人在旁邊後，凌月才長出一口氣，懨懨地鑽進屋子裏。
兮兮從她懷裏擡起頭來，道：“小姐姐，你不要難過了，兮兮會陪、唔……”
大掌包住兮兮的大臉盤子，微微一用力，小不點在空中劃出優美的藍色軌跡，掉落在門外地面上。
兮兮愣愣地眨了眨眼，猛地回頭，張嘴就要吼出聲。
一道紅色的影子隨後而來，直接掉進兮兮大張的口裏，小傢伙嗚咽一聲，險些咬下去。
門裏素衣微微一動，房門便立時關閉，徒留兩隻小獸愣在門口。
兮兮額頭跳動着怒氣，小蹄子一扒拉，赤影軟綿綿地掛在上面，烏溜溜的眼裏滿是生無可戀的味道。
“凌哥哥！大壞蛋！”兮兮朝着緊閉的門口吐了吐舌頭，然後放下赤影，無奈道，“我們去曬曬太陽吧，小姐姐吩咐了，這裏不能亂跑的。”
赤影點點頭，兮兮當先一步，幾下跳上了屋頂。
回眼看了看門，赤影暗戳戳地想着方纔那人的眼神，實在有些嚇蛇，它有些想念主子了。
說起來，主子好久沒出現了，是找到什麼線索了嗎？就這樣讓二主子跟着這個人，不會出問題吧。雖然主子一直表示只是想利用二主子，但它總覺好像也不全是那麼回事……
赤影覺得自己的腦袋裏好像不能再裝更多的思緒了，只好甩甩腦袋，上屋頂去曬太陽。
屋內，凌月看着凌華，一臉疑惑：“凌……啊！”
一聲低呼後，凌月小臉紅了個透。
房門閉攏的那一刻，凌華迅速將她打橫抱起，朝着裏間走去。
“凌、凌華……”凌月感覺心臟就在嗓子底下，嘴巴張大一點就能跳出來一樣。她無意識地抓着他的衣襟，眼角瞟着越來越近的牀，瞬間口乾舌燥起來。
凌華動作極輕地將她放到牀上，又去替她脫鞋。
凌月羞地厲害，趕緊起身：“那、那個！”我可以自己來！
“別動。”他回身將她按了回去，深邃的眼裏都是她的影子。
他離的極近，彷彿要親吻她。
凌月暗暗吞嚥一下，正想閉眼時，他突然用額頭貼上了自己。額對額，呼吸滾燙又香甜，他輕聲道：“你發熱了。”
發熱？！
凌月一時沒反應過來，凌華趁着這時替她褪去了鞋子，拉過被子蓋好。
他突然一頓，好像想着什麼。凌月拿手摸摸自己的額頭，當真是比手心的溫度高一些。
“凌華，”她道，“你是怎麼發現的？”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都有三條尾巴了，居然還能生病，真是太丟人了。
凌華回神，揉揉她的頭頂：“是你太過緊張了，好好休息一會兒就好。”
緊張嗎？凌月訕訕地拉着被子藏起半張臉，確實是太過在意了，自從接近塗山的時候，她心裏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明明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沒想到還是不行。
凌華起身，微咳一聲，眼神瞟到一邊去：“我先出去，你把外衣脫了再躺好，我一會兒再來看你。”說罷，轉身欲走。
袖間傳來拉扯的頓力，凌華順勢停下，低頭看去。
凌華坐回牀邊：“怎麼了？”
“他……他說……湄兒、我娘已經死了……”凌月沿着袖子，將手放進了他手心裏，彷彿這樣才能讓她安心一點。
他輕握住手裏的小爪子，並不作聲。
凌月也在繼續道：“其實，我是有點猜到的，如果娘還活着，應該不會扔下我不管的。可是……我沒想到……沒想到這世上還會有一個親人，他還是……還是塗山的族長，我覺得、他見到我好像很驚訝，可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我想問他很多事，又擔心他會不會回答我……”
想問他爲什麼孃親當初是怎麼死的，想問他爲什麼年幼的她會被丟棄，想問他是不是想要她們母女的性命……
塗山不希望她這種半妖的孩子存在，或許她確實不該回來。
“呵……”
一聲輕笑，打斷了凌月所有的胡思亂想。他笑着，分明那樣輕柔的姿色，在她眼中卻如盛開的夏桃般傾世芳華。
“不是說好，”他低聲道，“都有我麼。”
灼熱的溫度從掌心開始蔓延至全身，彷彿隨時都會變成一隻熟透的狐狸。凌月往被子裏再躲了躲，目光閃爍着看向別的地方，小聲道：“知道了。”
凌華眸中幽光閃過，將她的手塞回被窩，道：“好好休息。”
“嗯。”
凌月一應聲，凌華便起身離開，還不忘說着：“記得外衣。”
“……”凌月拿眼瞪着他的背影，儘管他很快消失，隨後傳來門開門關的聲音，顯然他是真的出去了。
凌月這才慢吞吞地起身，乖乖地脫下外衣，方又躺了回去。
折騰了這一下，腦袋裏有些迷濛了，這不是正常的狀態。果然是病了，凌月趕緊裹好被子，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
只過了片刻時間，房門便再次被打開。
凌華走到牀邊，窩在牀裏的凌月已經睡熟了，一張小臉上透着不正常的紅暈，呼吸也比平時沉重。眼睫在輕顫，像羽毛一樣撓在他心裏，他俯下身，在她額間輕輕印上一吻：“快好起來……”
下一刻，凌華默默起身，直接又走到了門口。
房門外，一身黑衣的常鈺站在那裏，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房頂，兩顆腦袋探了出來，同樣水汪汪地眼睛盯着常鈺。
凌華踏出門，兩顆腦袋瞬間不在。
帝君面前，常鈺並沒有多恭敬的樣子，冷聲道：“在下有些事情，想請教帝君。”
凌華返身將門輕輕帶好，一路走下門階：“換個地方。”
常鈺半頷首，當前領路。
屋頂上躲得正好的兮兮突然感覺一股風來，瞬間裹住它一路直下，眨眼功夫，自己已經被拎在了手裏。
兮兮夾着尾巴：“凌哥哥。”
“看好門。”凌華說着，手一揚，小麒麟準確無誤地落在了門口。
“……”兮兮忘記了起身，狗蹲着開始放空自己：好好的神獸，如今已經淪落到替人看門了嗎……
雖然門裏是小姐姐，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