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顯允一直知道裴鍾賢和尤思兮跟的是同一個經紀人,所以他纔會留了幾分餘地,他只是讓裴鍾賢離開了劇組,而不是真的將裴鍾賢送進拘留所裏,可惜任佩華看起來卻還不滿足,她顯然想以尤思兮作爲籌碼,逼俞顯允網開一面,繼續將裴鍾賢留在《帝城計》劇組裏面。
任佩華目不轉睛的盯着俞顯允,她的目光極具壓迫力,然而落在俞顯允的身上卻激不起半分波瀾。
俞顯允冷淡說道,“你最好立刻帶着裴鍾賢滾出劇組,明天我再看見他,我保證你會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大半個華國的電影院線都姓俞,還用我繼續說下去嗎?”
任佩華:“尤思兮的經紀約還在我手上,今年剛重新簽過,五年。”
俞顯允看着任佩華,就像在看一個笑話,他開口問道,“五年?五十年又怎麼樣?你敢動她試試,才幾千萬的違約金,是我俞家出不起,還是她尤家出不起,我們拿得出,你問問你們董事會敢要嗎?”
俞顯允說完,連眼神都懶得再給任佩華一個,他目不斜視的從任佩華身邊經過,風輕雲淡的吐出一個字,滾。
任佩華望着俞顯允離去的背影,她整張臉都掩在暗夜裏,看不出是什麼樣的表情,在俞顯允徹底消失在轉彎處之後,任佩華拿起手機,熟練的撥通了一個號碼。
任佩華:“是我,按你說的試過他了。”
俞顯允並不知道任佩華的真正目是什麼,他隨手解決掉了自不量力的任佩華,在坐上保姆車後,俞顯允卻沒有立即回去酒店,反而是讓卓行健帶着他往夜市區走了一趟,剛剛阿福說甄落墨一直都沒喫東西,俞顯允想要買些特色小喫帶回去,也許甄落墨看見後胃口能好些。
俞顯允對甄落墨既感激又愧疚,他感激甄落墨護着他的孩子安穩長大,他愧疚自己即將把甄落墨視如珍寶的孩子帶走了。
俞顯允倚着車窗唸叨,“蓁蓁是他的一切吧。”
開車的卓行健沒聽清俞顯允的話,他回了句什麼,俞顯允沒再重複剛剛的話,而是有些猶豫的問道,“我把蓁蓁從甄落墨身邊帶走,是不是很過分?”
對於要回孩子這件事,卓行健挺認真的想了想才答話。
卓行健:“這個事情要從兩面來看,甄落墨失去了蓁蓁,對他來說固然是個殘忍的事情,但甄落墨沒有了蓁蓁這個負擔,他才能去追求他真正想追求的東西,如果讓甄落墨自己選,他寧願一輩子當個十八線也要照顧好孩子,但這對他個人的人生而言未必就是好的,而且從孩子的角度考慮,你能給孩子更富裕的生活,更頂尖的教育,更優越的未來,也許蓁蓁不想要這些,但這都是甄落墨想讓蓁蓁獲得的,甄落墨能毫不猶豫的答應把孩子送回給你,可見他是真的很無私的在愛蓁蓁,這個事情的最後就是你得回了孩子,甄落墨能去追求事業,情感上他必然是受到了傷害,但人生也不是隻有親情,人生很豐富,比如還有理想和追求,甄落墨又是個有理想的人。”
提到甄落墨日後的事業發展,俞顯允也是接着說道,“我想簽下甄落墨,就算沒有蓁蓁的事情,我也在考慮想要把他簽到我的工作室了。”
卓行健邊開車邊答道,“之前讓你籤,你偏偏要猶豫,現在的甄落墨肯定不會答應你了,哪怕咱們的確是公事公辦,他也只會覺得你是在補償他,像甄落墨這種看着性子軟的人,鑽起牛角尖來更執拗。”
俞顯允想起甄落墨之前的態度,也知道卓行健說的是實情,他低低嗯了一聲,又答了句,“再說吧。”
俞顯允思考着甄落墨和孩子的事情沒再講話,卓行健卻是挺有興致的說個沒完,他自己吧啦吧啦的講了一堆,見俞顯允不迴應,又換了個話題朝着俞顯允問道,“顯允,你說剛剛任佩華想用尤思兮要挾你,咱們拋開她瘋了這事不談,假設當時你真的只能選一個,你會怎麼選,甄落墨還是尤思兮?”
俞顯允覺得卓行健的問題很無聊,他靠在舒適的椅背上望着窗外的夜色,隨口說了一句,“思兮沒有我,也還有尤家。”
卓行健聽出來了俞顯允的畫外音,甄落墨除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卓行健利用後視鏡看了看俞顯允,俞顯允的狀態很放鬆,他是毫無防備的坦露了心聲。
卓行健露出一抹老狐狸似的笑,一隻獅子,居然把一隻羊主動划進了自己的領地裏,而且還護得那麼理所當然,這事有點意思,更有意思的是,甄落墨每次偷偷望向俞顯允的時候,眼裏都跟帶着光似的。
卓行健挺樂呵的哼起了小曲,獎金他就當買票看戲了,影帝專場,票價很值。
俞顯允不知道他的經紀人還在爲了獎金而躁/動,他拎着好幾樣小喫回到酒店的時候,萬全和阿福已經靠在沙發上睡得無比香甜,俞顯允看了看腕錶,剛好凌晨兩點鐘,萬全和阿福今天起了個大早陪他拍戲,也難怪兩個助理現下熬不住了。
俞顯允讓卓行健喊了阿福和萬全回去隔壁房間休息,他自己則是放置好帶回來的小喫纔去看甄落墨和蓁蓁,俞顯允怕吵到蓁蓁沒有敲門,他輕輕的推開房門,正看到甄落墨俯身在蓁蓁的小手上親了親。
俞顯允輕輕喊道,“落墨。”
甄落墨轉身看向了俞顯允,他喊了聲師哥,卻沒像平日那樣對着俞顯允露出溫和笑意。
俞顯允也知道甄落墨現下對着他應該笑不出來,他走進房間裏,挨在甄落墨身邊坐下,又儘量壓低了聲音問道,“阿福說你一直都沒有喫東西?”
甄落墨答話,“我不餓。”
俞顯允:“我帶了喫的回來,你喫一些。”
甄落墨搖了搖頭,說了句謝謝,卻不肯離開蓁蓁的牀邊。
俞顯允知道甄落墨最怕辜負了別人的好意,他故意說道,“那些喫的是我專門跑去小喫街給你買的,來回折騰了很久,拎那個骨湯丸子,還把手給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