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鬼滅]無慘日常抑鬱 >第40章 鳴女視角
    我曾經有一個普通而又不是那麼普通的家,過着平淡而又充實的日常。

    不普通在於我的母親曾是花魁,而普通則是因爲即便如此,我們過的和普通人並沒什麼不同。

    據母親所說,她和父親是幼馴染,由於他們家世差距太大,當父親和她來往並且對她暗生情愫的事被父親家人知道後,他們便要求父親和母親斷了聯繫。

    可這還不只,爲了徹底消除隱患,他們通過一番操作,母親一家被逼上了絕境,不得以只能將母親賣入花街換錢。

    我爲此感到氣憤,因爲我和我母親同樣是女性,通過母親的描述也能知道這也多艱難。

    好在父親並沒有就此放棄,當父親的親人死去,他繼承家業後,便將所有家產換置成了錢財,四處打聽母親的消息,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讓他得到了線索。

    多方查證後,他便透過仲介與母親見面,由於那時母親已經成了花魁,父親幾乎可說是傾家蕩產。

    通過那次見面,於是母親就決定用這些年攢夠的錢替自己贖身和父親離開。

    我問母親,她當時有沒有想過未來,母親說,反正不會更糟了,繼續待在花街也沒意義,當花魁只是一時風光,花魁也會年老色衰,青春無法永恆長存。

    更何況,她的家人從未想過要尋她,而父親是唯一還念着她的人,哪怕被賣入花街,父親對她情誼依舊不改,這就足夠了。

    我似懂非懂。

    總之,和父親離開後,他們在一個小村落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父親做着小生意維生,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半後,我降生了。

    母親說,這些年她從未迎接過任何生命,但凡有一個孩子出現,也不會等到父親來她才替自己贖身,她以爲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父親聽完母親所說的話後,爲我取名幸子。

    因爲他和母親的再遇、我的降生,不只是對母親,於他而言也是極幸運的事。

    父親說尋找母親蹤跡的那些年,他也不是沒想過如果到死都沒找到會如何,但他依舊執着。

    他說,或許是因爲和母親的被迫分離,導致這成了他心中無法抹消的執念吧。

    然後我有了一個弟弟,一個對我來說不是那麼討喜,且總會和我搶奪父母注意力的弟弟。

    隨着漸漸長大,母親也開始教我一些她覺得我該學、或者學了對我未來有幫助的技藝,我漸漸不再在意弟弟和我搶奪父母寵愛的事情,因爲光是學習就已然讓我精疲力盡。

    那時我對於弟弟的印象是調皮鬼、搗蛋精、總害我被斥責、和我搶父母寵愛的壞傢伙。

    印象改變是在父母死去之後,弟弟紅了眼,他在我面前忍着淚說,【幸子姐姐......父親母親不要我了,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但是我會很乖的,不會哭,你能不能、能不能......別不要我?】

    我的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我對光盛說,【沒關係,哭吧,姐姐不會不要你的,不用忍。】

    然後他就抱着我哭的臉都花了。

    對我來說,光盛哭的時候,就是我被父母斥責的時候,而他笑的時候,我只感覺那張臉上滿滿的都是得意和嘲諷。

    我一直以來似乎都沒公平地去看光盛對我的心情,錯誤的解讀導致在父母死後,我才發現自己是個多麼糟糕的姐姐。

    尤其是發現光盛一點也不改對我的親近後,我便感覺胸口越發難受了。

    父母藏了很多錢財,用以我和光盛生活幾年都不成問題,難就難在曾經被我求着讓父母拒絕的人不死心,於他們死後再度找上門來,有不少都是因爲我這繼承自母親的好相貌。

    但我有喜歡的人了。

    他的名字叫做早見治恆,是個和父親有着相似眼眸、且就住在我家不遠處的、只比我大幾歲的男性。

    我希望我喜歡的人和我父親對母親一樣,不管我在哪裏,他都會找到我,哪怕找不到、哪怕用上一生追尋。

    但我終究是看錯了人。

    也是,像父親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能遇到呢。

    在父親母親死後,村子裏我最熟的人就是早見君了,偷聽到那些人不堪的交談後,我忍着恐懼靜悄悄遠離那羣人,小心翼翼的不讓他們發現,轉頭就跑去找他想對策。

    要無聲無息地離開有些困難,特別是我還想帶上光盛。

    我是姐姐啊,怎麼可以丟下弟弟呢?

    而且我答應過他,不會不要他的。

    記憶清晰的恍若昨日。

    記得那幾日父母遺體還未下葬時,光盛一如往常的對他們撒嬌,但屍體怎麼可能給予迴應?

    於是他就這麼聲聲喚、聲聲喚,直至聲音嘶啞、眼睛紅了,卻是看了看我始終不敢讓淚落下來。

    沒關係了,哭吧。

    父親母親再也不會醒來了,也不會再因你哭泣而斥責我了。

    我從前一直認爲他是故意做出那副模樣惹父母憐惜的,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因爲知道他一哭,我就會被父母斥責,於是我就會更討厭他,所以他才總是忍着不哭。

    我怎麼能丟下他呢?

    於是我拜託早見君幫幫我一起想,而在過沒多久後,他就告訴我他想到了,需要出去一趟。

    回來時,身後卻是跟着那羣被我聽到計劃的人。

    那一瞬間許多感覺蜂擁而至,不敢置信、憤怒、絕望、崩潰等等......

    有太多太多。

    我就這麼被那些人拖走,而他只是看着,在我被他們拖出去後,表情平淡的把門關上了。

    我看錯了人。

    原來我一直以來都沒看清過他。

    光盛該怎麼辦呢?

    由於曾碰巧聽到他們的計畫,我知道被帶走後,我就再也見不到光盛了,我會和我母親一樣被賣入花街,不僅如此,在那之前,還會被他們糟蹋。

    我不願意讓他們得逞。

    瘋了一般的掙扎,不曉得撞到什麼,我失去意識,等醒來時,身體已經趨近冰涼,不僅不知曉身處何地,同時還伴隨着巨大的痛楚和周圍無比腥臭的氣息。

    是野獸、野獸在撕咬我的身體。

    不只如此,我已經不乾淨了。

    我的意識又開始模糊,我想,大概這次閉上眼,我便再也無法醒來了,不過這樣也好。

    無法忍受以這副骯髒的軀體存活於世。

    唯一的遺憾是光盛。

    一直以來我都不是個好姐姐,說過不會丟下他的,可現在,我卻要食言了。

    那個渴望接近我、對我無比依賴的弟弟啊......

    意識逐漸消失之際,不曉得是不是幻覺,我感覺自己聽見了光盛的聲音。

    【幸子姐姐!】

    我沒有就此死去。

    此後的一切都不值一提了,我普通的對那些人進行報復,然後和光盛追隨着一點也不嫌棄我的大人離開了。

    天下之大,僅無慘大人身邊有我們的容身之地。

    賜予我新生、給予我力量的大人啊......

    如果一開始我遇見的是您就好了。

    是您的話,我就不會有此番遭遇,您如此溫柔,哪怕您一直試圖假裝冷漠,但我能夠看出的。

    只可惜命運沒有如果,而若沒有過上這麼一遭,我也無法遇上您。

    後來,光盛做了錯事,我是知道的,出於對弟弟的寬容,我最終還是選擇隱瞞,而當看見大人回來他卻不在時,我並不意外。

    他只是彌補了自己的過錯罷了。

    如果說在還沒變成鬼時,我是光盛最重要的人,變成鬼後,最重要的人自然就是大人,這排序於他於我都是相同的,哪怕姐弟關係也無法超越。

    我們都想保護無慘大人,他雖然強大,卻也十分容易受傷。

    那是不用言說的默契。

    我們都有着通過大人血液傳遞而來的部分記憶。

    無慘大人您知道嗎?

    說要保護您好像顯得自不量力,說不願意傷害您,又似乎有些高估自己。

    但是想保護您是真的,而假如會傷害到您,我寧願自己死去。

    我現在的一切都是您賦予的。

    --我遇見過太多太多讓人後悔的事情,唯一絕不後悔的,就是遇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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