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女帝 >第141章 第 141 章
    “皇后!!!!!”

    知制誥和符寶郎戰戰兢兢不知該不該聽皇后之令,宗正寺卿蕭煌言一聲暴喝,疾步出列用笏板指着王妡道:“皇后,前朝並非後宮,容不得你這般放肆,你這般行事狂悖,不德不賢,實不堪爲天下母!”

    史館修撰等人也接連站出來,激烈咒罵王妡,言辭之間已隱隱有了要廢后的意思。

    蕭珉握緊了雙拳,雙眼歘地一亮透出興奮的光,若非因爲他是皇帝,現在怕是已經振臂高呼“廢后”了。

    後黨這邊,以御史中丞楊文仲爲首,要準了蔣鯤罪大惡極這一點,與之爭執不落下風。

    朝堂吵吵鬧鬧,乍一看與往日每一個有大事發生的早朝無異。

    王妡從蕭珉身前轉到他身側,面對大臣們,手上匕首接着袖子的遮掩抵住蕭珉後腰,對夏侯煇等人使了個眼神。

    夏侯煇領命一揮手,一隊禁軍立刻虎狼般撲出,將蕭煌言等十幾名大臣制住且壓跪在地。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祕閣校裏嚇得哆嗦個不停,他跪着的地方不太好,好死不死就是先頭“脖子一不小心撞上禁軍刀刃”的那位。死人就在自己身邊,他害怕了。

    史館修撰張德量痛斥:“虺蜴爲心,豺狼成性。掩袖工讒,狐媚惑主。……皇后,你如此行事,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王妡等他罵完了,才說:“張德量,你一輩子讀了那麼多書,修了那麼多書,士林尊你一聲大儒,文章一出,啓安紙貴。你來告訴天下人,發現罪大惡極者,該當如何?”

    張德量張嘴欲言,王妡卻不想聽廢話,空着的左手擡起來微一揮,壓制張德量的禁軍立刻就懂了,斥了聲:“老實點兒!”更用力把張德量整個人摁得上半身貼地上。

    “儒以文亂法,說的就是你們這些將朝廷法度、百姓生息踩在腳下的措大!”王妡對禁軍道:“把這些人也一道收押臺獄,爲蔣鯤抗辯者定是其同黨,好好審審。”

    “是!”

    禁軍們提着掙扎不休十幾人往外走。

    “聖上!聖上!您看看吶,您睜開眼睛看看吶!妖孽橫行,敗壞朝綱,您再縱容妖后,破國之日不遠矣,不遠矣……”

    蕭珉滿心的苦說不出,王妡的匕首還抵在他後腰處,他理智上是不信王妡真敢捅刀子,可王妡眼中的瘋勁兒讓他不敢賭。

    她連禁軍都敢收買爲她所用且大喇喇帶上朝會昭告天下,就算她真一刀捅了下去,恐怕也沒有朝臣敢真的硬與刀劍對抗。

    吳桐從御座旁走下來站到王妡身邊,對王妡扶着蕭珉的後腰有那麼一點點好奇,不過現在可不是好奇這個的時候,她一掃官服衣襬,說道:“知制誥和符寶郎呢,還不出來擬詔,難道你們也是蔣鯤同黨?嘖嘖嘖,那這朝廷裏還有多少清官哦,怪不得百姓苦不堪言要揭竿而起呢。”

    羣臣你瞧我、我瞧他,對吳桐的話很不忿卻並沒有不忿的底氣。

    “哈哈哈哈哈……”朝堂上寥寥幾名武將忽然大笑,隨後朝王妡拱手執臣禮,說:“皇后英明神武、精金良玉、愛恤民命、明察秋毫、仁厚禮賢,吾等心悅誠服。”

    他們武官被文臣打壓多年,尤其是蔣鯤那廝上位後對他們武官的打壓是無所不用其極,軍餉邊備總是剋扣不說,將士們用命換來了一點子些末功勞還要被他們這些只會在朝中耍嘴皮子的分了去。

    擱誰不慪火!

    永泰十五年,沈元帥蒙受奇冤,他們雖都不敢爲其發聲,可誰又不是兔死狐悲呢。

    現在,可能武官還是被文臣打壓,可蔣鯤倒了,他們高興啊,太高興了!

    別聽那些酸文假醋的措大說什麼皇后女流之輩,女流之輩能有扳倒朝廷大蠹樞密使這等魄力,怎就不說巾幗不讓鬚眉呢!

    而且之前還聽說,沈元帥一家之所以能得救,皇后在其□□不可沒,要不是她堅持救人,並使人抽絲剝繭找到金柄、宗長庚之流的罪證,沈元帥一家老小就真要被冤死了。

    別的不說,就衝這個,他們也願意臣服皇后。

    誰也不想在前線流血拼命的時候,當權者卻已經計算好了要給你按個什麼莫須有的罪名置你於死地。

    這幾名武將率先表明立場,惹來反對者大罵,他們也不示弱,他們是不會什麼引經據典,吵架還是會的。

    文臣不總說武官粗鄙麼,他們索性就粗鄙到底,怎麼粗鄙怎麼來。

    從來朝堂吵架就吵不贏的武將們終於體會到粗鄙到底的好處,簡直就沒有下限了。

    全年從邊州調任回來的新任皇城司勾當霍照用力一拍知制誥鮑雄文的肩膀,嘿了一聲:“怎麼着,你還真與蔣鯤是同黨,才磨磨蹭蹭不敢擬詔?”小眼睛一瞪,凶神惡煞:“老子在朔州喫風喝沙,寧化軍從上到下連個囫圇個兒的甲冑都沒有,粟米里摻的沙子都能把人牙崩了,兵器別說殺敵了,殺頭羊都殺不死!他孃的,都是你們這幫狗文官在禍害人,你們一個個腦滿腸肥,卻讓我們邊州的士兵餓着肚子去禦敵,老子今日就把你殺了燉肉喫!!!”

    鮑雄文腿一軟差點兒沒跪下,簡直要哭,六個知制誥霍照幹嘛選了他,他真不是蔣鯤同黨,他真是清流啊。

    “霍明遠,你嚇唬誰呢,這朝堂上有你說話的地方嗎!”知制誥儲象翁並指指着霍照。

    霍照呸了儲象翁一聲:“少他孃的放狗屁,老子出生入死跟獫獠殺得渾身浴血的時候,你還在你娘懷裏拱窩喫奶,你他孃的有什麼資格在朝堂說話!”

    讀書人哪裏受得了這種粗俗之語,頭暈眼花,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霍照一拎鮑雄文的後衣領子,他一個九尺大漢提一個七尺男子輕輕鬆鬆,鮑雄文雙腳慢慢懸空,越掙扎衣領子越卡脖頸,他恐懼求饒:“霍幹當,霍幹當,有話好好說,下下下官沒說不、不不擬……”

    “這還是句人話。”霍照放下鮑雄文,叫殿中內侍去準備筆墨。

    小內侍看向伍熊不敢動,霍照碗口大的拳頭揮了揮:“怎麼地,真要老子喫人?!”

    小內侍不經嚇,屁滾尿流地去端來了筆墨和皇帝詔書專用的九龍箋,鮑雄文一臉苦色,在霍照的虎視眈眈下顫抖着拿起筆,遲遲不敢落下。

    儲象翁大喊,不準鮑雄文擬詔,又被三班院勾當雷開懟了,緊接着御史臺察院都承旨劉度又罵上雷開狼子野心。

    “好生熱鬧,有趣嗎?”王妡瞧着眼前吵成一鍋粥的羣臣,微笑。

    蕭珉黑着臉不語,吳桐答得卻飛快:“很有趣。”被蕭珉隔着王妡狠剮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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