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天朱雀的人搶先一步抓到了人,而無憂城還沒來得及出手。

    落到朱雀手中的獵物,就沒有再放出來的可能,青龍對她有足夠的瞭解,認爲此事已經塵埃落定。

    他給了站在側旁的手下一個眼神,讓她出來打圓場,好讓無憂城跟朱雀的爭執就此作罷。

    富態婦人一接到他的眼神,馬上就領悟到至尊的意思,於是出聲道:“此人已經爲朱雀尊主的人擒住,還請白堂主——”

    東天青龍是想息事寧人,保住自己壽宴最後的面子,可富態婦人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金光就已經從無憂城的坐席上飛了出去。

    座中有人驚呼:“鎖神鏈!”

    無憂城的人卻是根本不打算給她勸和的機會,直接悍然出手,讓鎖神鏈直取被詭異老者擒住的廣蒼派少主。

    東天青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度不好看,這無憂城的人實在是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而見無憂城執意要同自己搶人,冷若冰霜的朱雀無需親自動手,她身後那六個新娘就已經閃身出現在了殿中。

    她們手中紅綾飛出,朝着那道激射而去的金光纏去,從後方追上了它。

    任嫣然見到眨眼之間,南天朱雀身後就已經空無一人,而那泛着金光的鎖神鏈被六條紅綾牢牢纏住,拽住了去勢。

    戴着半截金色面具的人站在原地,看都沒有朝她們看一眼,只是擡手抓住了鎖神鏈的尾。

    這六個新娘跟在南天朱雀身邊三百年,時時刻刻都在受她的祭練,哪怕資質一般,如今也已經是千錘百煉,每一個都有着分神中期的境界。

    以六敵一,哪怕無憂城首徒有着出竅前期的修爲,她們也應該可以憑藉屬性和陣法制住他。

    可是現在看上去卻完全不是這樣,穿着金紅色衣袍的無憂城首徒只是單手牽着鎖鏈,信手將末端在手掌上繞了一圈,面前與他成拔河之勢的六個新娘就被朝他拉了過來。

    任嫣然看着她們的紅色繡鞋在地上摩擦,將腳下的地毯都蹭得起了皺,卻抵擋不住這力道。

    六人都在用力將紅綾朝着她們的方向拉,可是她們面對的人卻猶如山嶽,不可撼動。

    就在這時,她身旁一直沒有動手的錦衣青年忽然將手中的酒杯向上一潑。

    其中的酒液飛濺出來,任嫣然見他擡手,修長五指在空氣中連彈,這些澄清的酒液一下就變成了透明的飛刀。

    甫一成型,錦衣青年眼中光芒一閃,這些刀刃就朝着廣蒼派少主與那詭異老者激射而去。

    殿中衆人本來只留意着這六個新娘跟無憂城首徒的對峙,半點沒有想到這個看似紈絝的錦衣青年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手。

    一時間只感到無憂城的人行事還真是隨心所欲,難道他們就不怕南天朱雀親自動手嗎?

    殿門方向,那詭異老者僵硬轉頭,眼中映出刀鋒光芒。

    被他抓着頭顱,跪在地上的廣蒼派少主見着這些酒化成的刀刃在面前極速地由小變大,要直取自己的眼瞳,只感到避無可避。

    在刀鋒的寒氣逼到面前的時候,他一下子閉上了眼睛,而那一手抓着他的詭異老者卻伸手一拂,這些看似來勢洶洶的刀刃就在他面前一下子又重新化成了酒,紛紛滴落在地上。

    衆人見狀紛紛露出了意外之色。

    他們本來見無憂城首徒出手如此不凡,一手就牽制住了南天朱雀身邊的六位新娘,見那一臉紈絝相的錦衣青年也出手,還想着定然會拿下那詭異老者。

    可是沒有想到他卻如此的不堪一擊,跟他師兄簡直不像是一個門派出來的。

    任嫣然也忍不住轉頭看他,卻聽他輕聲說道:“不急。”

    下一刻,那些掉落在地上的酒液中就閃現出了無數細小的光芒。

    單手掌控着鎖神鏈的無憂城首徒眼中光芒一閃,這些由他操控的細碎光芒就化作了無數牛毛細針,猛地暴起,猶如天女散花一般襲向了詭異老者跟他手中的廣蒼派少主。

    “這樁生意的苦主說了,不是非得活要見人。”

    錦衣青年晃了晃腿,對着任嫣然,也是對着其他人說道,與此同時,那纏住鎖神鏈的六道紅綾也發出裂帛之聲,開始從中間斷裂。

    “朱雀尊主要同我們無憂城搶這單生意,那直接把人弄死在這裏也是一樣的。”

    他的話音落下,紅綾徹底斷裂,六個新娘也向後飛出,重重地跌落在地!

    見她們六個都制不住他一個,南天朱雀終於出手了。

    她一擡手,便有數道白綾從她袖中凌厲地激射而出,向着無憂城首徒襲去,方纔被無憂城氣得面色鐵青的青龍見狀連忙喝道:“朱雀!”

    可是那白綾已呈鋪天蓋地之勢,朝着那個金紅色身影纏去,青龍面上顯出神色焦急,可是卻沒有絲毫出手阻攔的意思。

    無憂城的人若是有能耐傷朱雀,那他就不會給她復原的機會,從此以後,他就是無盡淵第一人。

    而朱雀要是傷了無憂城城主的愛徒,到時候無憂城找她算賬,她同樣要實力大損,依舊得讓出這第一之位。

    南天朱雀出手,無憂城首徒依舊不見一絲慌亂。

    只是那鋪天蓋地的白綾直取這個方向,可是卻沒有避開邊上的人。

    一道白綾在其中一張桌腿上擦過,立刻就猶如活物一般捲了上去,將那萬年陰沉木做成的桌案給卷得粉碎。

    與無憂城比鄰而坐的賓客見南天朱雀出去,全然不顧周圍的人,頓時叫着朝旁邊躲去,半點也顧不上風度,只想不碰到這要命的白綾!

    任嫣然跟錦衣青年坐在這裏,也在白綾的襲擊範圍中。

    她被上面襲來的陰煞之氣激得丹田內的九顆靈陽旋轉起來,生出的陽火充斥四肢百骸。

    而放在儲物戒中的青霜劍更是瘋狂發熱,想要衝出儲物戒來,到自己主人手上與這陰煞之物一戰。

    原本完全不把這白綾放在心上,似是篤定他師兄能夠接下這一擊的錦衣青年有所察覺,轉頭看向身旁溫度驟然高起來的她,擡手一觸碰到她就感到掌心被燙了一下。

    任嫣然感到他在被一燙之後,越發用力地握住了自己的肩膀:“你好燙,沒事吧?”

    “我——”就在任嫣然覺得自己快要壓制不住的陽火和青霜劍的時候,已經飛到無憂城席前幾寸的白綾卻忽然停了下來。

    穿着金紅色衣袍的無憂城首徒熄滅了指尖的一叢火焰,見到坐在上首的人一雙眼睛看着殿門的方向,彷彿又從活轉過來的修羅變回了冰霜雕作的美人。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