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宋帶着劉富從緋雲殿門口過,踟躕幾下,想進去,又沒進去。

    本來倒也沒什麼芥蒂,可聽姚安說了那事之後,便覺得興許雲容並不歡迎她過來。

    劉富眼睜睜看着雲宋在門口來回走了十幾趟,忍不住道,“要不,奴才去通稟一聲?”

    雲宋卻問道,“劉富,你也是宮裏的老人了,你知道皇姐的事情嗎?”

    劉富頓時有些緊張,道,“聽聽,聽說過一些。不過時間久了,奴才也記得不清楚了。”

    雲宋沉默了一會兒,嘆口氣,道,“這事還是叫安安過來吧,朕……”

    話沒說完,門內有人出來。瞧着應該是伺候在雲容身邊的侍女。一瞧見雲宋,忙不迭的跪下來行禮。

    雲宋叫她起來回話,問道,“皇姐在做些什麼?”

    侍女回道,“正看些話本子呢,打發時間。”

    雲宋聽了,又道,“皇姐這幾日心情如何?”

    侍女心裏覺得奇怪,但還是恭敬回了,“長公主殿下心情一直不錯的。”

    雲宋點頭,“那就好。劉富,咱們回宮去吧。”

    說完又走了。

    侍女更加奇怪了,本來是出去辦些事情的,又趕緊折了回去。將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雲容。

    雲容聽了,倒是雲淡風輕的,只問道,“除了這些,再無別的?”

    侍女搖頭,“沒有別的了。不過這好像是皇上頭一次到這裏來。”

    雲容繼續垂頭看話本子,只道,“不必在意這事,皇上或許只是一時興起。”

    這邊雲宋回了紫宸殿,便到處翻找。

    劉富在一旁跟着問道,“皇上可是丟了什麼東西?奴才幫你找。”

    雲宋不說話,悶着頭到處找。最後在案上放了厚厚的一沓話本子。她拍了拍,道,“將這些送到緋雲殿給皇姐看。都是些市面上十分流行的,皇姐一定喜歡。”

    劉富也不多問,忙招來個寺人,按照雲宋的吩咐說了。

    那寺人便抱着厚厚的話本子往緋雲殿去了。

    雲宋想了想,又叫劉富去請姚安來。沒想到,姚安已經不請自來。

    一進來,不等雲宋開口,便問道,“長公主殿下同意了嗎?後日可就是賞花宴了。”

    雲宋道,“我還沒問,不知道皇姐願不願意。”

    姚安一手扇子,急道,“怎麼還沒問?可是宋宋你後悔了?你不覺得長公主很可憐嗎?她應該多出去轉轉。本就是個貪玩該玩的年紀。”

    雲宋道,“我不是怕她不待見我麼。安安,若不然,你去請她吧。我就不去了,免得影響了她的興致。”

    姚安暗自高興。本來雲宋和雲容一道過去是再好不過。可現在竟然有更好的局面,讓雲容單獨出去,別提姚安有多開心了。

    但他面上還故作一本正經,“宋宋你都沒有把握,我怕也請不動吧?”

    雲宋瞪他一眼,道,“你不是號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麼?這世上還有你姚公子搞不定的女郎?”

    姚安嘿嘿兩聲,打開扇子,輕搖了兩下,隨即起身,握着扇子作揖,“那我可就去辦了。”

    那雙桃花眼掩飾不住風流,雲宋叮囑道,“只是帶皇姐去散散心,看看熱鬧。別的,你想都別想。”

    姚安忙不迭的辯駁道,“我想什麼?我能想什麼?”

    “知道便好。”說着擺手讓姚安走了。

    姚安走起路來已經是腳下生風,還帶着一股子浪蕩勁。雲宋有那麼一些後悔,將雲容交給姚安了。

    想想還是作罷了,都是些年輕人。姚安雖然風流些,可到底行事是有分寸的。他在雲宋看來,其實也算是個好人。雲容便是交給他,也吃不了什麼虧。

    她託着腮,想着,除了這件事,還可以對雲容好。原只因上一世她日後的不幸想補償想改變。可沒想到,這裏面還有母后的一層關係,她便更要多對雲容好,讓她過得舒暢些。

    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給雲容安排一門不錯的親事。她年紀本也到了,若是無人出面,怕是不會嫁的多體面。再加上,在那之前將她嫁了,便徹底免去了日後去和親的命運。

    正想着,卻沒察覺容洵他進來了。

    等到察覺的時候,容洵已經到了跟前。把雲宋嚇了一跳,險些從椅子上跌下來。

    容洵先是行了禮,然後理了衣襬,慢條斯理的在椅子上坐下。

    雲宋重新坐好,輕咳一聲,問道,“丞相是屬貓的嗎?進來一點動靜都沒有。”

    容洵道,“是皇上事情想得入迷,不曾察覺。”

    雲宋撇嘴,又道,“不許朕大白天做些白日夢麼?都是男人,這些事情你不懂麼?”

    本是想揶揄容洵兩句,畢竟他這個老光棍,最多隻有做做春夢的份了。

    沒想到容洵卻問道,“皇上那些藥可有再用?”

    “嗯?”沒來由的,雲宋沒明白。

    容洵道,“有些東西用久了,易生依賴。皇上還年輕,實沒必要。”

    雲宋總算是反應過來,看着容洵半晌,像有什麼卡着喉嚨,說不出來。若不是容洵在,雲宋定會噗的一聲笑出聲,躺在軟榻上,笑個前仰後合。

    容洵又道,“王大人和姚大人點了幾個人入宮當皇上的謀士,皇上覺得如何?”

    這纔是容洵過來的真正目的。只剛纔被雲宋打了岔,說到了別處。

    若只是謀士,便只是就一些事情發表自己的意見,沒有實質的官職。若是表現好,便能高升,直通中書令或者御史臺兩處。是以,宗族世家的許多公子,都想走這條捷徑。

    雲宋道,“這些事丞相拿主意就行了。朕想着王姚二位大人選上來的人是不會錯的。”

    容洵點頭,“那此事便這麼定了。日後王公子和姚公子便又是另一層身份了。”

    雲宋看他,卻覺得他這話裏有話。

    容洵卻又道,“裏頭還有皇上欽點的春闈狀元,劉光亭。”

    此人云宋是有印象的,當時殿試時,此人不卑不亢,十分從容,文采斐然,是個不錯的人。回答雲宋的問題時,也是沒有猶豫,侃侃而談,面龐上帶着自信。雲宋對他印象頗深。殿試之後,雲宋也不知此人被安排在何處,現在才知道,竟是要到她跟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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