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慧發了帖子,邀請後宮的妃嬪姐妹們隔日一起去湖邊賞荷。

    皇后秦姝卻不在受邀之列。

    秦姝在棲梧宮裏砸了許多瓶瓶罐罐,宮裏頭也有幾個侍女捱了板子。

    王慧公然與秦姝叫板,不將她放在眼裏,已經是檯面上的事情了。

    這事也傳到了雲宋的耳朵裏。

    易蘭道,“慧娘娘待人熱情,是個極好的人。這樣做,得罪了皇后,也等同於得罪了太后,實在是不應當。”

    雲宋聽了之後,道,“歷朝歷代,後宮裏頭少不了這些爭鬥的。朕也懶得管了,只不要太過火就好。”

    易蘭頷首,道,“皇上看的明白。”

    雲宋一笑,道,“是實在是管不了。瞧瞧朕跟前這些摺子。你去給朕沏壺茶來。對了,上次朕從皇姐那裏帶來的花茶還有嗎?”

    易蘭回道,“早喝完了。皇上這麼喜歡,也不知長公主那裏還有沒有,要不要奴婢……”

    雲宋止了她,道,“不必去了。讓她忙活。這幾日安安送過來的東西,劉富都送到皇姐那裏了嗎?”

    易蘭掩袖一笑,道,“都送去了。只長公主何其聰慧,早猜出來了。徐姑姑私下找劉富說了話,叫東西還是別送了。緋雲殿裏頭實在是裝不下了。”

    雲宋也不由一笑,道,“這個朕可管不了。安安他爲搏皇姐一笑,不惜日擲千金,朕只是當個送貨的而已。”

    易蘭道,“也是。這等事旁人不好插手的。”

    雲宋點頭,突然道,“叫劉富過來,朕有事找他。”

    易蘭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劉富便到了。

    雲宋對劉富道,“昨日丞相和朕說起了史官一事。明日便叫他們去望月閣。完事之後,在御花園替朕款待一下他們。他們着實辛苦了。”

    劉富應了。

    第二日,後宮妃嬪們都爭相打扮,到了湖邊,各個都是人比花嬌。

    雲宋樂見這種其樂融融的場景。

    她在紫宸殿看了一會兒書,正好王譽和姚安過來,他們便又擺了棋局,下了幾盤。

    姚安搖着扇子在一邊看,卻問道,“也不知道長公主有沒有收到請帖?這場景,慧娘娘應該邀着她一起。她呀,沒幾個人催她拉她,她是斷不肯自己出來走走的。要把自己悶出病來了。”

    雲宋眼睛在棋盤上,只道,“你這麼想皇姐,就去緋雲殿,莫要打擾了我和阿譽下棋。”

    姚安撇嘴,“但凡我能去,還用得着你說?”

    說着,便莫名煩躁起來,收了扇子,敲了一下雲宋的肩膀,道,“宋宋你起來,我來下。”

    雲宋去看王譽,道,“我們這局沒下完呢。下局叫你來。”

    姚安道,“我棋藝好,你這都要輸了,我給你扳回來。”

    雲宋無奈,便起身讓了。

    到最後,姚安果然輸了。扇子插在後領,先發制人,“你這留給我的殘局已經輸定了,我再利害,也是無力迴天了。”

    雲宋一笑。

    王譽已經在收棋子,道,“若不服,再來一局。”

    姚安擼袖子,“來就來,誰怕誰?”

    說着,又開了一局。

    一邊下着,姚安道,“皇上喜歡慧娘娘?”

    雲宋一邊看着,一邊在喝茶。

    易蘭正好端了些冰鎮的西瓜過來,雲宋瞧了便要去拿。王譽道,“太涼了,皇上忌口些。”

    雲宋的手便縮了回來。

    姚安笑道,“阿譽你管得真寬。這麼熱的天,喫些涼的也無妨。”

    王譽道,“你忘了宋宋有一次喝了些冰飲疼成了什麼樣?”

    姚安想了一下,沒想起來,但還是故作想起來,道,“啊,對啊,有這麼回事。宋宋,那你就聽話別吃了。”

    這事雲宋都快忘了,只王譽提起來,她又想起來了。那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次是她來了葵水,卻又貪涼,喝了些冰飲,導致疼得厲害。趕巧被王譽碰上了,急得他臉都白了。事後,雲宋也不好解釋。王譽便記着這事,當她是不能喝涼的。

    易蘭端過來招呼姚安和王譽。

    姚安拿了一塊,王譽只擺擺手,不想喫。

    易蘭便端着退下了。

    姚安吃了幾口,又問道,“宋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我看這些日子慧娘娘名聲大噪,宮內宮外,都傳她獲了聖寵,風光的很。是不是那次遊船,讓你們感情升溫了?”

    雲宋不理他,提醒道,“你快落子,可是知道自己又要輸了,故意轉移視線呢?”

    姚安道,“我能輸?”

    說完,落下一子。他剛落下,王譽便跟着落下。姚安一見不對勁,忙要收回來,被王譽用手攔了,“落子無悔真君子。”

    姚安嘿嘿一笑,道,“在你們跟前,我不用當什麼君子。”

    說完,便把棋子給收了回來。

    雲宋在一旁道,“阿譽,你讓他耍賴,反正還是要輸。”

    王譽淺笑,“下次下棋前,就該定個規矩。若是悔棋,直接算輸。”

    姚安撇嘴,正要落下棋子,便見劉富匆匆跑進來,滿頭是汗。

    “出什麼事了?”雲宋問。

    劉富替着雲宋在招呼劉光亭和史官,此時定是從御花園那處跑過來的。

    劉富跑的嘴巴都幹了,說道,“慧娘娘,慧娘娘掉入湖裏了。”

    雲宋驚得站起來。

    王譽和姚安也都站了起來,早不顧棋局的輸贏了。

    雲宋問,“救人了嗎?”

    劉富點頭,“衛尉跳下去救了。只救得有些遲,也不知道如何了。當時慧娘娘在湖中心呢,離得遠,然後船突然被掀了,是有人潛入了湖中。慧娘娘和兩個侍女落了水,等岸上的人瞧見,再游過去救人時,時間便長了。”

    “何人所爲?”

    劉富頓了頓,沒有立刻回答。

    雲宋看着他,面色嚴肅,“何人所爲?”

    劉富道,“是……皇后,只,只還在調查中,尚不能定論。”

    雲宋抿緊了嘴脣沒說話。

    王譽先冷靜下來,道,“皇上,先去瞧瞧慧娘娘吧,總不能鬧出人命。”

    雲宋點頭,“先去宣御醫,立刻去丹晨宮。”

    劉富忙不迭的走了。雲宋又喚了鈞山,“你出宮一趟,宣丞相進宮。順便讓你的人,將棲梧宮先給朕圍了,一個人也不許放出來,一個人也不要放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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