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從紫宸殿裏出來,正好遇到王慧。看樣子也像是過來瞧雲宋的。

    看王慧面色,秦姝突然間有了側影之心。旁人都沒有,獨獨對她,是不大一樣的。

    秦姝道,“你是要去看皇上?”

    王慧行了禮,道,“聽聞皇上身子不適,去看看。皇后剛從皇上那裏出來?既然皇后瞧過了,那妾身便不去了。”

    秦姝細細看了她兩眼,總覺得是與以前不一樣了。

    她以前有一份骨氣,有一份靈動,自然也有聰慧。可如今那些東西都好像是逐漸熄滅的火焰,連火星子都瞧不見了。

    是什麼讓她突然間有了這樣的變化?

    也和旁人一樣,被這宮裏頭冷清壓抑的生活給逼得嗎?可這女郎分明是能在泥潭裏開出花來的人啊。

    “那隨本宮一道走走吧,聊聊天。”

    王慧垂首應了。

    秦姝走在前頭,王慧走在後頭。

    秦姝道,“這些日子,本宮與你們走動的少了,妹妹心情還好吧?”

    王慧道,“謝皇后娘娘關心,一切都挺好的。”

    秦姝又道,“聽說你去皇上那裏也少了?可是與皇上鬧了什麼矛盾?”

    王慧忙搖頭,“臣妾不敢。”

    看那誠懇的眼神,秦姝便猜出來,這原因不是出在雲宋那裏。那是怎麼回事?

    正想着,便看王慧的視線落在了別處。

    秦姝隨着她視線望過去,那裏鈞山正帶着一隊人巡視而過。

    秦姝又看向王慧。

    原來問題出在了這裏。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秦姝看着王慧,有意說道,“喜歡一個人本沒有錯,就怕喜歡的是一個不能喜歡的人,尤其是你也不知道那錦衣華服之下到底藏着什麼樣的身軀。”

    這話把王慧徹底說懵了。

    直到與秦姝分別,她回了丹晨宮,腦子裏還在盤旋着秦姝的這番話。這話不像是隨口說的,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可她一時間卻想不明白。

    ——

    容洵去紫宸殿看了雲宋,見她的神情,便將她攬了,道,“是我的錯。”

    雲宋緊緊摟住他,道,“不,這事不怪你。我只是一時沒想好。六郎,你給我些時間,我好好的想一想好不好?”

    容洵電脫,“好,我等你。我不問不提,你什麼時候想好再和我說。你若是不開心了,便打我罵我,就是不要憋着。”

    雲宋趴在他懷裏點頭。

    容洵陪着她用了晚膳,看她睡着了,這才離開。

    可當他前腳離開了紫宸殿,雲宋就把眼睛睜開了。

    她讓青棠把鈞山找了過來。

    鈞山很快過來,看到雲宋縮在軟榻的角落,顯得很無助。

    鈞山腳步微動,想要上前。雲宋此時擡頭,看向他。他的腳最終沒有邁過去。

    他告訴過自己無數次了,就這樣最好。不能再越雷池一步。

    “鈞山,我要你幫我辦件事。”

    “皇上請說。”

    “你祕密出宮,幫我買一副墮胎藥。”

    鈞山當場愣住了。

    雲宋蒼白的一笑,道,“你沒聽錯,是我有孕了。這孩子是我和容洵的。可這孩子,卻不能留。”

    不該是鈞山過問的事情,鈞山卻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這事他叫你這麼做的?”

    已經是咬着牙說的。若容洵做的決定,鈞山定不饒他。

    雲宋搖頭,“他不知道呢,是我的主意。”

    雲宋沒告訴鈞山,上一世,這是容洵的決定。這一世,卻換做了她的。當這件事真正又來了一次的時候,雲宋才知道當初容洵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有多艱難。同時失去了她和他的孩子,他的痛苦一定比她更深。

    時至今日,雲宋也可以理解當時容洵爲什麼做了那樣的決定。有時候以大局爲重看起來那麼的殘忍,可卻是最正確的選擇。

    這一世,這個惡人叫她來當吧。

    雲宋看着鈞山道,“在這宮裏,我最信任也唯一能仰仗的人就是你了。鈞山,你要幫我。”

    鈞山看着雲宋,艱難的吐出一個字來,“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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