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山深夜出了宮,敲了好幾家醫館,終於有一家給他開了門。

    他買了一副墮胎藥,出來時,又找大夫細細問了一些問題,出來時,手上又多了幾服藥。

    雲宋一看就是什麼都不懂的。這墮胎藥便是服下了,也有危險。他拿了藥也是方便事後調理。

    做完這些,他又深夜回了宮。

    到了宮中,這件事卻不能假手他人。

    他和青棠一起在紫宸殿的內殿外,搭了個簡易的小竈開始給雲宋熬藥。

    鈞山在那熬着,卻吩咐青棠去看了看雲宋。

    青棠回來說道,“就那麼坐着,晚上也沒喫東西。”

    鈞山考慮了一下,道,“你給皇上送杯茶,叫她睡一會兒吧。”

    青棠明白鈞山的意思,領命又進去了。

    等過了一會兒回來,青棠道,“睡下了。”

    鈞山點頭。

    雲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醒過來,天已經亮了。

    她起牀出去,看到鈞山就在外站着。

    “鈞山……”雲宋沒顧得上服下落音丹,便喚了他。

    鈞山恍惚了一下,轉頭對雲宋行禮。

    雲宋道,“我不知怎麼的昨晚突然就睡下了。藥煎好了嗎?”

    鈞山點頭,又問道,“皇上此事不需要再想一想嗎?”

    雲宋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必再想了,快端過來吧。”

    鈞山還是猶豫了一下。

    雲宋道,“鈞山,你快把藥端給我吧。我打聽過了,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越晚,我反而越危險。而且,我也不想容洵他知道這件事。”

    鈞山遲疑了一下,道,“微臣叫青棠把藥再熱一下。”

    “嗯。”

    鈞山便轉身出去了。過了一會兒,青棠端着藥進來了,鈞山就在身側。

    他看了看那碗藥,還是勸道,“這藥喝下去,會疼。很疼。”

    雲宋笑了一下,道,“我不怕。鈞山,你怎麼婆婆媽媽的?青棠,快端過來吧。”

    青棠便將那碗藥端了過去,鈞山抿了抿脣,沒有再阻止。

    青棠到了跟前,雲宋將那藥端了過來。還有些燙,雲宋便吹了吹。

    正要端到嘴邊去喝了,突然有人腳下生風一般進來。

    那人一進來,便裹了一陣冷風,叫殿內也驟然冷了一些。

    “這是什麼?”容洵皺眉一問,直接從雲宋手中將碗奪過來,狠狠的往地上一砸。

    “容洵,你,你這是幹什麼?”雲宋氣道。

    “你們先出去。”容洵一雙眸子死死的盯着雲宋,話卻是對站在身後的鈞山和青棠說的。

    兩個人很快就出去了,還把門帶上了。

    容洵依舊盯着雲宋,問道,“你剛纔是要做什麼?”

    雲宋卻十分坦然的看着他道,“既然你已經看到了,還要問我做什麼?那是墮胎藥,我要把這個孩子打掉。”

    之所以有這份坦然,不過是因爲她知道容洵和她的決定是一樣的。

    容洵一言不發,牙關緊要,咯咯作響。

    這樣的容洵,雲宋還是頭一次見。

    她的手輕輕拽了他的衣袖。

    容洵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問道,“知道自己錯了?”

    雲宋要投訴道,“你我都該知道,這孩子不能留的。六郎,你的想法其實和我一樣對不對?我不告訴你,只想這個惡人由我來做。”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一個人就做了決定?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雲宋,我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容洵低吼,這陣勢把雲宋給呆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容洵,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眼睛裏卻已經蓄滿了淚水。

    容洵的神情柔和了下來,他輕輕的將雲宋一帶,將她摟入自己的懷中。

    “你個傻瓜。”

    雲宋摟着他道,“那個孩子要恨就恨我好了。”

    容洵道,“恨你什麼?孩子是我弄出來的,能恨你什麼?這小兔崽子敢恨你,他試試。是我存了私心,存了僥倖。雲宋,你聽我說……”

    雲宋擡眸看向他。

    容洵鄭重其事的說道,“留下。我們把這個孩子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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