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那種窺探人心事的人,注意到遲聿腳上穿着拖鞋,身上衣服也是鬆鬆軟軟的不是昨夜那套黑色衣服,看樣子不是剛回來,而是壓根沒出門。
猜錯了。
那老闆娘敲門,他怎麼沒理?
不過還真是巧合,老闆娘剛出門,他就下樓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故意躲着老闆娘呢。姚桃心裏這樣想,不過也沒深想。
姚桃輕咳了聲,試探的問道他:“你今天應該還沒出門吧?”
沒理會她。
姚桃繼續說:“你早上是不是睡得太熟了,沒聽到敲門聲,就早上那會兒,我們老闆娘來敲了你的門,但是沒回應,以爲你出門了。”
說話的時候,姚桃有注意看他反應。
結果啥反應都沒有,帥哥是挺帥的,就是太高冷了。
老闆娘本來就是一個冰美人,要是和這種冰美男碰撞肯定沒什麼花火,但比起那個資本家和老闆娘的火化,姚桃更願意把這個人撮合給老闆娘認識認識。
反正這會兒也沒什麼事,姚桃給兩隻狸花貓投喂的貓糧,再擼了一把貓之後,去把今天中午和晚上要喫的菜拿過來擇菜。
她抽了一個小凳子在躺椅這邊坐下。
天光又暗了些。
看來天氣預報說的那場雨還是會來,而且等不到很晚,最多兩三點就會下起雨來,說不定等不到兩三點,再過個把小時就能下起雨來。
姚桃擇着花菜,也不管他理不理,有一搭沒一搭的問着:“你是做什麼的?”
“看你挺像明星,但我上網搜了一下沒你這個人,不過說實話你這皮相還真挺適合去當明星的,老天爺肯定追着給你餵飯喫。”
“身材也挺好,不做明星做模特也了不起。哎,上天真是優待你這樣的人,一張皮囊做哪行都不會餓死。”
“看你挺年輕的,應該二十有三了吧?”
沒有一句迴應,他彷彿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把外界所有的聲音都進行了屏蔽和隔離。
不知道爲什麼,姚桃覺得他很孤獨。
如果不是有那啥大病。
就是被拋棄了。來一個人跡稀少的地方獨自舔傷。
除了孤獨就是憂鬱,唉,看着都揪心。
“喂,年輕人,你談戀愛了沒?”知道他不會理會,姚桃是準備問了這句話之後,就直接開始做媒了。
但她沒想到,遲聿理了她這個問題。
他一雙清湛的眸子看過來,憂鬱和孤獨彷彿寫在了他眼裏,他說:“談了。”
姚桃:“……”
好傢伙,還沒開始做媒,就已經被扼殺在搖籃裏。
姚桃不準備再問,再問就沒意思了,她是做不出拆散被人強撮合那種事來的,便認真擇菜。
“我是要跟她求婚的。”
冷不丁傳來一句話,姚桃驀然擡頭望向說話的人,而說話的人正看着流水潺潺的假山,他神情裏滿是憂鬱。
姚桃這下沒看錯,這個年輕男人身上是真的有故事。
她手裏慢慢擇菜,問起:“那你求婚了嗎?”
他搖頭,聲音很輕:“只差一點……她就永遠都是我的了。”
姚桃笑着說道。
卻聽,他說了句姚桃不是很理解的話——
他說:“我爲她而生。”
他的命本就是逆天奪命而來,他爲她而生,但終究會消失,這個世界從來都不屬於他,她也不屬於他。
是他非要強行在這個世界佔據一席之地,強行和她在一起。
姚桃反正是迷糊了:“我文化水平不高,不是很懂你在說什麼。”
唯一能理解出來,反正他很喜歡那個女孩子就對了。
雖然現在不能做媒了,但她跟老闆娘說的留這個人晚上一起喫飯來着,便提了句:“你晚上着急走嗎?不走的話,就在農家樂喫飯,今天是元旦,晚上的菜很多。不強留,看你自己時間。”
遲聿拒絕了姚桃的好意邀請:“不用了,我喜歡安靜。”
好吧。
姚桃不再說什麼,拎起菜籃子準備會廚房忙活去了。
今天到現在都沒人來,估計大家都在家裏過元旦,或者去更漂亮的景區玩耍了。
天空灰濛濛的,潮溼的氣味越來越濃,又要下雨了,遲聿俯身摸了摸那兩隻狸花貓,起身準備回房。
顧鳶那間屋沒有鎖,下壓門把手就能打開。
遲聿在門外停頓了一下,沒能管住自己,還是進去了。
這間屋裏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住人,昨天才急忙收拾出來,屬於她的氣息還很少,行李箱沒有打開,櫃子上放着一個包包。
遲聿去到牀邊,被子上有鳶鳶的味道,枕頭上也有,他很想靠近聞一聞,實際上也這麼做了。
他像個極致的偏執狂,像個變態,對她的所有東西都依依不捨,死也不想和她分開。
如果是真的死了,那該多好。
偏偏這樣苟延殘存,所剩的時日無幾,他無法再陪伴她。
窗外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滴滴答答的落在窗前,那兩盆多肉盆栽被淋溼,遲聿起身將那兩盆多肉收了進來。
窗外還掛着顧鳶今早洗了晾曬的貼身衣物,遲聿沒有猶豫,將衣架上的貼身衣物收了進來。
衣架上是一套內衣,黑色的蕾絲,顧鳶最喜歡的系列,穿着舒服,也喜歡穿。
遲聿早就親手洗過很多次顧鳶的貼身衣物。
從一開始不太會洗,洗一次就弄壞一套她的內衣,再到後來熟能生巧,從不需要顧鳶再檢查。
他沒多看,將貼身衣物掛上。
蹬蹬蹬-
急促的上樓腳步聲傳來。
遲聿臉色一黯,倉惶跑出去若是被恰好看見顯得做賊心虛,也來不及,他走過來把手搭在門把手上。
“你怎麼在這??!”
姚桃氣喘吁吁的質問聲傳來,遲聿把門關上:“老闆娘房門是打開的,我見房裏沒人,順手把門關上。”
“哦,這樣啊,謝謝了。”姚桃對遲聿的印象還算不錯,除了他有點高冷不食人間煙火,聽他說是隨手關門,便不疑有他,還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