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穗城,影璨世紀娛樂總部。
顧鳶在顧氏開了一天的會議,剛到影璨又繼續忙碌起來。
三年前影璨斥巨資在橫城建立的新劇基地即將竣工,劇組開機在即,但幾位重要主角還沒敲定下來。
基地工期太久,要麼談好的檔期衝撞,要麼檔期沒協商好,選角導演因此頭疼不已,聽了上面的建議,展開了海選演員招募。
“顧總,這是海選發起後三天內,從一千名報名人員中篩選出來的一百位。”
“這一百位裏面,有百分之四十是應屆生新人面孔,還有一批是名氣比較高擅長拍小咖秀的網紅男神,另外的全是別家公司新人來報名。”
“顧總,這一份是別家公司經紀人送上來。”
徐蔚將手裏的幾份文件,一份一份的上報給顧鳶。
目前影璨當屬徐蔚職權最大,是除了顧鳶以外的最高層。
羅倩已經去了顧氏,現在和道安共事。
顧鳶接過文件,簡略過目了一遍放在桌上推回去:“寧缺毋濫,開機時間還有一個月,既然是海選就是從萬千人當衆選出那個最合適的。你傳話下去,把招募演員的說話權分一半給原著作者,改編編劇那邊走後門的多,收走一部分話語權。”
“明白了,顧總。”
徐蔚拿着文件出去了。
隨着徐蔚出去後半個小時,辦公室的門再次敲響。
進來的是道安。
“顧總,今晚的飯局在香榭麗,陸總說親自過來接你。”道安才從顧氏趕過來,一進來就開始彙報工作的事。
只不過進來後,道安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顧總,準備繼續彙報的話戛然而止。
巨大的落地窗外,景象如畫織一樣的晚霞格外美,雲糅在一起的天際像一個孤獨的老人用畫筆畫上去,紅得像火燒一樣。
好久沒有看到這樣美的晚霞了,道安不由跟着欣賞了一下,並情不自禁說:“這夕陽真美。”
顧鳶糾正道安的話:“這不是夕陽,這是晚霞。”
道安愣了一下,腦袋像突然短路了一樣,沒反應過來夕陽和晚霞有什麼區別。
“晚霞是日落後天邊出現五彩繽紛的彩霞。而夕陽,是最後的太陽。”
守着夕陽落幕,鏡花水月一場空。
守着晚霞滿天,等他歸來賞星光。
顧鳶從總部大樓走出,老白的車已經停在那等着。
‘嗡-’
手機震動來了電話。
顧鳶接起。
聽筒裏傳來的聲音讓她一整天的疲憊都煙消雲散,道安一看顧鳶的神情就知道是誰來的電話,保持安靜等顧總接完電話。
掛了電話,顧鳶臉上的溫柔依舊。
“怎麼了?”她看向道安。
道安說:“陸總剛纔打了兩次顧總你的電話,一直佔線纔打到我這裏,我跟陸總說明了情況。”
顧鳶嗯了聲。
陸庭樓本意是要親自來接顧鳶,不過顧鳶提前離開了影璨,陸庭樓打電話到顧鳶手機上一直是佔線狀態,纔打給道安詢問了情況。
車抵達香榭麗。
門僮老遠就認出了顧鳶的車,提前下階梯迎候,車停下,第一時間拉開車門:“顧總。”
顧鳶下車,頷了頷首,邁步進去。
今晚的飯局是陸庭樓邀的,慶祝新項目在穗城落成。
飯局中途,顧鳶接到盛藝打來的電話。
“嗚嗚嗚鳶鳶我錯了,穗穗說要找你,都怪我心軟把穗穗帶來了香榭麗,結果一個轉身的功夫穗穗就不見了,嗚嗚嗚鳶鳶……”盛藝的聲音裏滿是自責,都快哭出來了。
顧鳶在任何場合遇到任何事,都能淡定如斯。
但跟穗穗有關的事,她無法淡定,跟陸庭樓說了聲便直接離開飯局,飯桌上的其他人是又懵又錯愕。
陸庭樓很快解釋了一下,大家這才瞭然。
從包間出來,顧鳶問:“不好着急,跟我說,你現在在哪?”
盛藝說了自己的位置,顧鳶掛斷電話之後吩咐道安:“禁令香榭麗出入,找穗穗。”
“暫……好的。”道安也是一驚,然後跟着發慌。
穗穗對顧總來說有多重要,道安太清楚不過了。
……
聚華傳媒今晚來了不少新面孔,全是剛出道來香榭麗認金主的。有聚華傳媒的高層程勝帶着,不用證明資產可以進入。
這裏是有錢人的銷金窟。
而今晚這些人,要麼是應屆生畢業剛簽了娛樂公司的萌新,要麼是星探挖掘出來的好料子。雖然統一的顏值不低,但也統一的沒見過什麼世面。
周淮就是那位典型的土包子。
嘴巴張得老大,別說雞蛋了,彷彿能塞下一個鴨蛋,眼睛到處亂瞟,服務員看了都要翻白眼。
旁邊傳來一道冷幽幽的嗓音:“把嘴巴閉上!”
周淮捂住嘴,誇張的表情:“這裏就跟歐洲的皇室宮廷一樣奢華,我這輩子還沒來過這樣的地方。”
旁邊那人輕嗤了聲:“你得慶幸不是下輩子來。”
周淮:“……”
這人嘴巴真是……!!
周淮和身邊這人最近籤進聚華傳媒的實習藝人。
周淮是戲劇學院剛畢業的,他形象各方面都比較出類拔萃,很容易遭進公司的新人妒忌。周淮除了土包子一點,還算聰明,進公司人這一撥裏面就屬身邊這人最帥,於是跟他混。
這叫轉移注意力和炮火攻擊力。
聚華的那位老總叫程勝,過來跟幾位經紀人說了什麼之後,各自的經紀人走過來交代。
周淮的經紀人帶了三個新人,兩個女生,一個男生,男生是周淮。
經紀人說:“資方爸爸們都在裏面喫飯,你倆該補妝的補妝,等會少言寡語別丟人現眼,既然來了就要做好心理準備,要打退堂鼓就趕緊走,別給我上演‘落跑甜心’這種事,不然我要你們好看。”
那兩個女生乖乖點頭。
認金主這種事是第一次,都是爲了走捷徑拿資源,露怯不可避免,但只要被其中一個資方爸爸看上,以後的路肯定寬敞沒有彎路。
周淮也應了聲,他是來找女富婆的。
雙手合十,他默唸祈禱:“希望今晚看穿我內心逞強的富婆,年齡什麼都無所謂,至少不是兩百斤就好了。”
祈禱完,他看了眼身邊的那個男人。
不同於周淮今晚穿了最吸引富婆的白襯衫裝少年感。
這人穿的是一件黑襯衫,袖口挽起露出半截手臂,很白,手臂上浮現淡青色脈絡尤其明顯,關鍵是顏值也很絕,不然周淮也不可能一眼就篤定跟着他混能躲避炮火。
那是一張極致奪魂的側顏,臉上也沒有任何修飾五官的底妝,正臉更絕。周淮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註定是個不會低調的主,還生了一顆惑人的淚痣在眼尾處,那顆痣就代表了張揚,冠絕。
這樣的顏值,肯定會大火。
但強捧肯定需要契機,資源再好都沒有走捷徑的資方爸爸給得好。
所以跟他一樣,墮落了。
越想周淮心態越平衡,還問他:“哥們兒,你不擔心嗎?要是相中你的富婆是個兩百斤的大胖子,你妥協嗎?”
男人隱匿在黑暗中的側顏變幻莫測,朝這邊偏了偏,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既然來了,爲什麼不妥協。”
“哥們兒你心態真好。”周淮摸了摸胸口:“我要有你這心態就好了。”
“我去趟洗手間。”男人站起身,對周淮說:“經紀人找我,你替我說聲。”
“行啊。”周淮看着男人離開的背影,突然問:“哥們兒你知道洗手間在哪嗎?你怎麼好像對這裏很熟悉啊,靠,難道就我一個是土包子?!”
不對不對!
就算這人見過世面,也不可能來過香榭麗,進這裏是要先證明資產的。
他們今天是因爲有程勝帶領,才能兩手空空進入這裏,不然就是一邊涼快去。
……
男人並沒有去洗手間的方向。
來來往往的人雖不多,但每位似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個醉意熏熏的男人走路搖搖晃晃,身邊的女人一直扶着他喊:“蘇少,您慢點,慢點走。”
那個被叫做蘇少的男人推開女人,不悅道:“我沒醉,是那路在晃,你把路扶穩了。”
女人:“……”
就在女人一時不察,蘇伯遷突然撞到了人,當時就發火了,指着那人鼻子罵:“誰啊你,長沒長眼睛?!路這麼寬往小爺我這邊撞,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蘇少,蘇少。”女人急忙上前拉住蘇伯遷:“蘇少,不是他撞的您,是您撞的他。”
“你再說一遍?”
女人噤了聲,不敢再說了。
蘇伯遷高亢的大嗓門:“我說是他撞我!就是他撞我!少給我逼逼賴賴,這輪得到你說話嗎!!”
女人嚇得縮脖子,默默移步到邊上。
蘇伯遷罵完女人,轉過頭來兩步逼上去:“跪下道歉,小爺我要是心情好了就……”
“就怎樣?”
“誒你……??”蘇伯遷盯着眼前那張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有點眼熟,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你你你……”
你了半天,突然一個激靈,蘇伯遷想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