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問，她有點慌。
擔心自己做的不好，這麼快就被他發現了。
“沒到學校裏到處走走嗎？”
“沒有……”
他皺眉，“這麼久了也沒到學校去走過？”
“……沒有。”
她這幾天心情不好，沒心情到處逛也正常。
他不作它想，“和班裏，宿舍裏的同學有熟的嗎？”
“沒有。”
她纔到了幾天，她也不是自來熟的性格，不熟也很正常。
不過……
“班裏的同學能認得幾個了？”
“沒有。”
“一個都沒有？”
“……嗯。”
這就不正常了。
“所以你現在在學校的生活就是學習，喫飯，睡覺，圖書館？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嗯。”
“你……”
她不需要他吧，他心裏難受，現在這樣她一個玩伴都沒有他又擔心。
她似乎就回去到了他們還沒認識，剛上高中的時候的生活……
一個人的她讓他心疼，也很擔心。
“一起去美國的同校同學，就沒有熟悉的嗎？如果外國人有陌生感，沒這麼快玩到一起可以和以前和我們一個學校的一起玩，不要總是一個人，也不要總是惦記着學習，要多感受感受生活，知道嗎？小眠眠。”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沒心情。
他的擔心她也聽出來了，她忙說：“我也不是總是一個人，邱學長和我們教室不遠，經常能碰到，我們會一起喫飯的。”
黎越鎧總算放心了點。
至少在學校能有一個陪她說話的人，讓她不至於這麼孤獨……
可他還是很擔心。
他最大的心願是她能夠快樂。
她到美國之後的生活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她和高中時已經開朗了不少，也能自己交到好朋友了。
關於她的交換生生涯，在他的想象中，她就算不懂交友，但她還是很開心的，因爲那學校對她來說猶如天堂。他以爲她會每天迫不及待的給他打電話，纏着跟他說學校裏新奇的人和事，跟他說學校老師有多厲害，實驗設備和A大有什麼區別，等等。
可她沒有主動給她打過電話，一次都沒有。
除了剛到那天她語氣是歡快的，之後的每一次通話，她都不快樂。
看來，她家裏的事對她打擊很大。
“小眠，有什麼不開心的就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裏，不要不高興，好嗎？”
“我——”
“小眠，我不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以至於讓你現在這麼不開心。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們除了沒那一張紙，我們基本上形同夫妻了，你有什麼開心的，不開心的，能解決的不能解決的問題都可以跟我訴說，我就算不能解決也能幫你分擔。”
夫妻……
簡單的兩個字，就讓已經兩天沒哭的董眠再度紅了眼眶。
她曾經以爲他們不久後就能成爲夫妻，但現在，他們最不可能的就是成爲夫妻。
他們不可能的。
“小眠？”
黎越鎧聽到她哭了，心都揪到一塊去了，“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
“難過什麼？跟我說說？我幫你解決，好不好？”
董眠不說話，蹲在了地上，哭了起來。
“小……小眠？”
黎越鎧嚇到了，“小眠，你怎麼了？”
“我好痛。”
“哪裏痛？是不是受傷了？嚴不嚴重？”黎越鎧焦躁的在房間裏踱步，急紅了眼，想不管這邊的事，直接過去找她，但該死的偏偏他無論如何都走不開——
“心，我的心好痛……”
她的心在滴血。
黎越鎧一愣，“小眠？”
他更加不懂她這是這麼了，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好難過……”
黎越鎧眼眶溼潤了，她哭着說她心疼的時候，他的心更痛，像是活蹦亂跳的被人扔在油鍋上煎，“小眠你告訴我你怎麼了好不好？不然你會嚇死我的。”
董眠不說話，她只是哭。
“小眠，我給你的相機呢？拍張照片來，我想看看你，乖，聽話。”
董眠沒說話，但哭聲小了一些。
“小眠——”
哭過後，狠狠的發泄了出來，她狀態好了一點，“我沒事。”
黎越鎧幾乎是吼出來的了，“沒事？你這樣如何讓我相信你沒事？”
“我真的沒事。”
黎越鎧沒說話。
董眠一頓，“越鎧……”
沒聽到黎越鎧的聲音，董眠慌了，“越鎧？你還在嗎？越鎧？”
“我能怎麼樣？”黎越鎧嗤笑，“我很好。”
“你……”
他冷冷的問：“你剛纔的程度比我不哼聲的時候要嚴重是十倍，百倍，可我連看你一眼都不能，你知道我是什麼心情嗎？”
董眠眼眶又涌出了淚意，“我……對不起越鎧，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我要的不是對不起。”黎越鎧站在窗邊，眺望着黑暗的夜空，“我要的是你的平安，健康，快樂。就算你不平安，不健康，不快樂，我也要你第一時間跟我傾訴，而不是什麼都不跟我說，你這樣會讓把我急瘋的，你知道嗎？”
“我……我知道了，越鎧，我……我以後不這樣了，你……你別生氣。”
“我不生氣，只要你能改，我就不生氣，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董眠又哭又笑，開心又難受，甚至可以說是開心居多，“謝謝你，越鎧。”
“我要的不是謝謝。”他冷淡的說。
她立刻說：“我會改的。”
“乖。”他的語氣終於溫柔了下來，“以後我們要面對的難關或許還有很多，我們都要一起走過，所以不要怕我擔心，最主要的是解決問題，不要把什麼事都憋在心裏。”
“……嗯。”
“嗯就算了？”
“我——”
“就沒有其他的跟我說了？你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你那我拍一下你才動一下嘴巴的性子？”
“家裏的事，我不好說，但我會沒事的。以後都會沒事的，你也不要管，好嗎？”
她心裏有點慌。
她剛纔那樣怕是真的嚇着他了。
她怕他因爲擔心她而去查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