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太平平靜了。
平靜得不正常。
她擔心不已，“小眠，你怎麼了？你有什麼話就跟媽媽說，別憋在心裏，好嗎？”
“我真的沒事，我想靜一靜，可以嗎？”
“小眠……”
“先掛了。”
董眠掛了電話，在偌大的研究所裏遊蕩，直至日落黃昏，覃竟敘給她打了電話過來。
董眠看了眼，接了起來，“喂，竟敘。”
“我在研究所門口，你在哪？怎麼還沒出來？”
“我……”董眠一頓。
覃竟敘擔心的問：“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她本來想說她不想去了，但她還是說：“我這就過去，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那邊，覃竟敘笑了，心情似乎挺不錯，“也沒等多久。”
董眠上樓去拿回自己的包包，碰到了正下班的邱彥森。
邱彥森直視她溼潤的眼眸，“沒事吧？”
董眠搖頭。
“現在怎麼樣了？”
他在她和雲卿的電話聽出來，她和黎越鎧似乎並非親兄妹。
她苦澀一笑，“就那樣。”
“你和黎越鎧不是親兄妹的事，是真的？”
“嗯。”
“黎越鎧知道了嗎？”
“知道了，他……前幾天就知道了。”
邱彥森愣了愣。
但董眠卻今天才知道。
所以，黎越鎧並未把這件事高她？
他忍不住問：“那現在……”
他忽然想起了黎越鎧在停車場跟他說的話。
黎越鎧那時候不像是說假話，難道……
董眠卻說：“你應該知道。”
邱彥森一愣，“那天我們在停車場說的話，你聽到了？”
“嗯。”
“所以……剛纔你去找了他？”
“嗯。”
邱彥森已然沒了話，董眠淡淡道：“我先走了，再見。”
“去哪？”
“竟敘在外面等我。”
“你和竟敘，真的決定在一起嗎？”
董眠頓住，“我不知道。”
邱彥森看着她，直接問她：“你愛覃竟敘嗎？我指的是愛情。”
董眠捏着包包，搖頭。
“但你還是決定和他繼續在一起，甚至是按照原計劃訂婚嗎？”
“我……不知道，但我會把事情告訴他的。”
她覺得，她不但傷了黎越鎧，她也對不起覃竟敘。
“嗯。”
董眠走了。
“怎麼了？怎麼眼睛紅紅的？”
剛坐上車，覃竟敘就發現了她的不妥。
董眠擡頭，看到他眼底的關心，心裏又堵了下。
“怎麼了？”
她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他關心的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董眠心裏不忍。
覃竟敘頓了下，“你……有話想跟我說？”
董眠遲疑的點頭。
“有什麼話，不能直說？”
她這樣，他也緊張起來了。
“我……”
董眠遲疑片刻，才說：“我剛纔知道，我和越鎧不是親兄妹，這是幾位長輩，爲了不讓我們在一起，設的局。”
覃竟敘踩着油門的動作一頓，車子驟停，快速的側頭看她。
董眠吞了吞口水，繼續說：“是真的。”
覃竟敘捏着方向盤，發現自己竟然失了聲，許久說不出話來。
良久，覃竟敘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啞着聲音笑了下，“所以，你現在是打算跟我分手，和黎越鎧複合？”
董眠咬脣，“我和越鎧，不可能了。”
“什麼意思？”
“他不愛我了。”
覃竟敘想起最近看到的黎越鎧，沒反駁。
因爲，他也有這種感覺。
“但，你還愛他，對嗎？”
“……嗯。”
覃竟敘苦澀一笑，心裏挺不是滋味，“這個時候，我倒是不希望你這麼誠實了。我寧願你爲了安撫我，欺騙我一下，或者是迂迴一些也好。”
董眠有些慌，“對不起，我……”
覃竟敘淡淡的打斷她的話，“沒事，我只是隨口這麼一說而已，沒別的意思。”
“對不起。”
“那你現在怎麼辦？你是想……把他追回來，還是繼續和我訂婚？”
訂婚的事他們準備了一段時間了，請帖本來是前幾天就該發出去的，但因爲董夢的事，董眠忙活了一段時間，耽擱了下來。
而現在看來，這似乎是一個契機。
是註定的。
董眠搖頭，“我不會去追越鎧的。”
覃竟敘很驚訝，“爲什麼？豁不出面子？”
董眠搖頭，“不是。”
如果豁出去就能留住他，她自然是不介意的。
“那是爲什麼？”
“越鎧，值得更好的人。”
覃竟敘無語，“你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回顧他們這段感情，董眠知道黎越鎧已經付出了太多，他已經筋疲力盡，他好不容易放下了，他離開了她能過得更好，她憑什麼還去綁着他不放？
她愛不愛他，已經不重要了。
覃竟敘理解她的意思，“所以，我呢？你還是想讓我選？”
董眠搖頭，“我們還是分手吧。”
覃竟敘抿脣，冷淡道：“不再考慮一下。”
董眠搖頭，“你知道我可能永遠都不會愛上你，現在越鎧又不是我的哥哥了，我怕我以後會做出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讓你更加痛苦。”
更何況，覃竟敘也值得更好的。
她已經傷了兩個男人了，以後，她發誓，如果她對對方沒感情，她不會再接受任何人。
“可如果我堅持呢？”
他是真的喜歡她。
董眠頓了下，看着他，覃竟敘也看着她。
四目在空中近距離交匯，彼此的情緒無所遁形的出現出現在對方的眼裏。
董眠說：“其實，你也不確定要不要和我繼續在一起，對嗎？”
覃竟敘笑下，“對。”
董眠沒說話。
一會後，覃竟敘才說：“在一開始，我以爲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比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要幸福一點。但一年過去了，我卻發現不是那樣的。而且，一旦人抱了希望，卻許久都見不到曙光，人是會氣餒，會有情緒的。”
“如果是一個我不喜歡的人，我們在一起我不會總是避免不了的會想着‘她什麼時候纔會喜歡我？我還要等多久？或者是她什麼時候纔會不愛那個男人了？我們繼續在一起，真的對我們都好嗎？’等不平衡的情緒，其實，嘗試過後，才知道，等待並不容易。”
“對不起。”
董眠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出可以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