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竟敘搖頭，“你其實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而且我也不後悔，不管怎麼說，跟你在一起，我才知道了愛情的滋味，感覺也並不壞。更何況，有得有失，不是壞事。”
董眠搖頭，說：“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愛情什麼滋味。”
覃竟敘皺眉，“哦？”
“你只知道其中的苦澀，並不知其甜蜜。如果你真的想再次嘗試愛情的滋味，你可以花一些時間，去找一個和你情投意合的人。我覺得一生中能真真正正的愛一次，才並不虧。”
覃竟敘摸着下巴，“果然，這人一失戀，道理就一堆堆的涌出來，變身愛情講師了。”
“實話。”
“我知道。”
剛說完，覃竟敘就笑了下，“似乎，我們分手也不是一件特別難過的事，雖然，心裏還是有點失落。”
“或許，是因爲你也並不是太喜歡我？”
“不，其實我是真的喜歡你的，但……可能是等太久了，消磨了一些吧。”
董眠垂了眼眸，不禁想起了黎越鎧。
他似乎也一樣。
對她的感情，都被她消磨掉了。
所以，愛情這東西，是真的經不起時間的消磨嗎？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這時，覃竟敘又問。
“什麼？”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算是分手了。”
“……嗯，謝謝你。”
“你這麼說，只會讓我更加不開心了，好像我和你分手，是放過了你似的。”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謝謝你……一直都對我這麼包容。”
從開始到分手，他從來沒責備過她，一直都是客觀看待事情，又或者是，刻意隱藏起一些情緒，避免她內疚。
“你對我也不差。”覃竟敘這也是實話，董眠答應過他的事，她沒有食言。
儘管她沒愛上他，但女友該做的，她都認認真真的做了。
董眠：“……”
“怎麼樣？還要一塊去喫飯嗎？還是你想獨自一個人去傷心一會？”
覃竟敘問。
董眠有些遲疑：“你還願意跟我喫飯？”
“分手後就不是朋友了？再說了，有人陪的日子，也挺好的。”
遇見董眠之前，他基本上是獨來獨往的，更甚至，他連自己公司的集體活動也很少參加。
但認識董眠之後，他不但多了幾個朋友，和傅瑾城的關係也好了許多，交際雖說多了一些，但都是朋友之間的，不但不讓人覺得疲憊，還多了一些樂趣。
“如果你願意，我自然是高興的。”
覃竟敘是個很好的人，能和他做朋友，實在是她的榮幸。
“那我們走了？”
董眠頓了下，忽然笑道：“忽然，我發現我挺幸運的。”
“哦？你的意思是，認識我你很幸運？”
“算是吧。”
因爲，她發現她認識了很多真心對她好的人。
不管是黎越鎧，還是程潁東，林晚，邱家人，還是覃竟敘，他們都太好了。
覃竟敘笑了笑，“你也不壞，認識你我也挺高興的。雖然做不成夫妻。”
董眠笑了下，心情好了一些。
“我跟家裏人說一下就好了，請帖還沒發出去，至於訂婚的場地，退了就行了，最多付一些違約金。”
“嗯，違約金我出吧。”
“這點錢我還不放眼裏，你不用計較這些。如果你真的想彌補，那這頓飯，你請吧。”
“好，謝了。”
＊＊＊
第二天，邱家人都知道董眠和覃竟敘退婚了。
邱母給董眠打了電話，詢問原因。
因爲她覺得可惜，覃竟敘是一個挺好的男人，錯過了他，就挺難再找一個這麼好的男人了。
董眠只是說這是她和覃竟敘商量過的結果。
邱母嘆氣。
既然他們當事人決定了，那她也沒必要再撮合了。
這事，雲卿也知道了，給董眠打了電話。
董眠還是接了起來。
“你真的確定了？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是繼續和黎越鎧試一試嗎？”
“不是。就這樣吧。”
雲卿還想說什麼，董眠忽然就問：“這件事，爸爸……有參與進去嗎？”
雲卿愣了一會，才明白她說的是董荃。
“沒有，他不知道。”
“當初，你接我走的時候，和爸爸是不是也做了什麼交易？”
雲卿頓了下，“嗯。”
董眠心裏已經不知該有什麼滋味了，“什麼交易？”
“我給了他一筆錢，他答應我以後少聯繫你，而且……就算以後你不回去董家，也絕不怨你。”
也就是變相的把她賣給了雲卿。
董眠無聲的笑了。
“小眠，對不起……”
“沒必要了。”
雲卿慌忙問：“那你還認我這個媽媽嗎？”
董眠不語。
雲卿也沉默了。
許久，董眠聽到她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我確實並非自願生下你，是倪舒給我下了藥，讓董荃強姦了我，纔有了你。你的出生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恥辱。因爲這件事，讓我失去了我愛的人，我也無法愛你。後來，在你和黎越鎧在一起之後，媽媽爲了報復黎家，就接受了黎老爺子的逼迫，配合他拆散你們。”
董眠愣住了，說不出話來。
這些，她是第一次聽雲卿說起。
“這些年，和你相處過後，我們母女的感情越來越深，我也後悔過，掙扎過，但媽媽知道這一切已經回不去了，更何況，我真的不認爲黎家適合你，你身上只要留着雲卿的血，倪舒和黎老爺子就永遠都不可能會接受你嫁入黎家，也不會善待你……“
董眠知道。
黎老爺子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而倪舒，只要在她有需要的時候纔會和顏悅色，只要她做的不好，什麼不好聽的話都罵得出來。
至於黎靳北……
她如果真的嫁過去，他如果對她好一點，倪舒怕是心裏會更加不舒服。
矛盾，是怎麼都存在。
“小眠，對不起。”
董眠擦了擦眼淚，“沒事了。”
“你……願意原諒媽媽嗎？媽媽是真的——”
“我沒有怨你。”
她和黎越鎧的事，她更怨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