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就在這時,馬車周遭一陣喧鬧驚呼。
圍觀百姓當中有一人不小心跌落在馬前,慌忙失措,揮手自保之間,竟不小心驚了那正在慢慢前行的馬匹。
馬兒一聲嘶鳴,前蹄高高擡起,車上駕車的小廝一陣驚慌被摔在地上,驚了的馬兒橫衝直撞地向前衝去。
姜之湄此時正在馬車中喫糕點,隨着一陣顛簸,整個人往前傾斜去。
“啊!”
“姑娘,小心。”
蕙蘭勉強撐住自己搖搖晃晃的身體過來攙扶她,雲雪和朱嬤嬤被這一陣亂撞摔在了馬車牆壁上。
姜之湄伸手扶住馬車車窗的兩端,企圖穩住身子,卻又是一個踉蹌,腦袋撞上了馬車。
“砰”的一聲加上姜之湄的呼痛聲:“握草,疼死爸爸了。”
朱嬤嬤和蕙蘭雲雪嚇得連忙往她這裏撲過來:“姑娘您沒事兒吧?”
馬兒不管不顧向前奔去,兩邊的人羣一道兒分開往兩側讓去,馬上就要接近前面的一隊人馬,就在這時,突然外面一陣尖叫。
姜之湄的馬車外,突然一頓,像似有重物落下,而後馬兒一聲嘶鳴驚叫後便慢慢地停了下來。
姜之湄此時顧不得什麼大家風範,慌亂中忍不住破口而出:“臥槽,惠蘭,咱們這是撞到人了嗎?出車禍了嗎?”
馬車緩緩停下,車廂內東倒西歪的幾個人才堪堪坐好。
“撞人了,撞人了。”
“不知道還活着在沒有?”
“這小乞丐怕是活不成了,竟敢衝撞了貴人的馬車,就算現在不死,到時候也是死啊!”
“怕是個主動尋死的吧?不然怎麼往路中間倒?”
“是呀,是呀......”
姜之湄在馬車內聽到圍觀百姓的討論聲,突然一愣,額角青筋一跳反應過來,大概是馬車真的撞到人了。
於是撥開蕙蘭和朱嬤嬤攙扶着自己的手便往往前探去,在喧鬧聲中撥開馬車的門簾。
馬前有一名衣衫襤褸的小乞丐,正躺在地上流血不止,嗚嗚咽咽動作微小。
馬兒旁邊有一名白衣男子,此時正牽着繮繩,控制住馬匹。
姜之湄不顧其他,從馬車上跳了下去,跑到那名小乞丐的身旁,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瞧着還有氣便着急得去看他的傷勢,聽他的心跳。
蕙蘭和朱嬤嬤在身後看見姜之湄不顧其他衝到那小乞丐身旁,還親自用手去探測鼻息,嚇得大驚在身後叫道:“姑娘!”
在大秦國,這般乞丐的命向來是不重要的,無名無姓,無家可歸,哪怕是死了也無人過問,若是得罪了權貴,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姜之湄不一樣,她從現代穿越而來,所受到的教育便是人人平等,哪怕所有的世道都是人分三六九等,有權貴人家也有清貧百姓,這是無法改變的,但是出生在醫生世家的她,從小便耳濡目染被父親母親的言行舉止教育着,對於救人性命,更是有一種執念,尤其是在父母爲救他人犧牲後,她便更是如此,所以如今看見有人竟要喪命於她的馬車蹄下,自然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姜之湄連忙叫了人上前來對他們說道:“這附近最近的醫院在哪裏?他還活着快送他去醫院看看。”
語氣焦灼而急促,其中還夾雜着幾分慌張與哽咽。
朱嬤嬤稍有不解,以爲姑娘是這段日子常與佛祖相伴,便多了幾分慈悲心腸。
以往的姜之湄在這種事情上是絕不會多做留意的。
而此時在一旁的圍觀百姓也紛紛議論起來。
蕙蘭過來扶她,說道:“姑娘莫急,先上車,待會讓侍衛們將人送過去就是了。”
姜之湄疾言厲色道:“這如何能不急,若是晚了說不定就沒命了,把他給我搬上車,立刻送過去,快,動手啊!”
朱嬤嬤一聽,立馬慌了,這小乞丐哪裏能上姑娘的馬車?於是連忙說道:“大姐兒這路上行乞的乞兒,這般低賤的人怎能上姑娘的馬車?讓手下的侍衛帶了人送過去便罷了。”
姜之湄面色蒼白,瞪大了眼睛說道:“人哪有馬車去的快?便是我的車廂又如何?都是一條人命又何分貴賤呢?別廢話,快搬人!”
侍衛們不敢違背主子的命令,只好照做,朱嬤嬤見自己勸不住,只好乾着急。想着讓人再找一輛馬車來,總不能讓姑娘走回去?
這時,一旁牽着馬匹繮繩的白衣男子上前來說道:“最近的醫館也就在這條街的不遠處,跟我來吧。”
姜之湄轉頭看向他,連聲說好,於是帶着人跟着一起往街頭醫館去了。
將人送過去後,姜之湄還是心中放心不下,便也跟着去看看。直到大夫說到那孩子並無大礙,受了些內傷,好好養着就行了,她才整個人放下心來。
那白衣男子在一旁又提了一句,讓管事的給那孩子準備些喫的,等醒來後用。
姜之湄這纔好好看清這位一路隨行的白衣公子。
只見他一身白底暗花真絲月錦緞長袍,頭戴白玉冠,烏黑的墨發傾瀉而下,絲絲縷縷散在身後肩膀周遭,雙眸如星墨如寒譚,鼻樑高挺,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明亮如星辰一般的眸子噙着淺淺的笑意,見姜之湄打量自己,便以爲她有疑惑,開口說:“那孩子並未受到什麼外傷,不過是餓得太久了,你也不必太過擔憂了。”
那男子身旁的小廝也笑眯眯地說道:“是啊,幸虧我家公子出手快,控制住了馬匹,那孩子纔沒被馬踏過去,我家公子......”
那小廝準備再說,卻被男子一個眼神制止。
姜之湄見他這樣說,就又叫來那管事的:“給他準備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吧,既然是長久沒有喫飽飯,那腸胃必定不好,剛喫東西最好還是容易克化些。量也不要太多,一小份便夠了。再給他準備一杯糖水和一杯鹽水,讓他喝下去。”
管事聽她說完又往那白衣男子看了一眼,見他頷首才點頭稱是,躬身退下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