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嫡女當謀 >第十四章 回府
    之後幾人寒暄幾句,姜之湄便起身準備回府,之前的馬車因着沾染了那乞兒的血,便不便再坐了,那男子稱外面已經準備好馬車,朱嬤嬤出去一看,是謝家的馬車,姜之湄便說道回家後回過母親,再去好好道謝。

    姜府是御賜的宅院,坐落在街北街市繁華,人煙阜盛之地。

    馬車行駛一會兒便到姜府,文氏聽到通報早已在門口等候。見女兒回來便是噓寒問暖的詢問,爲何遲了這麼久。

    姜之湄才把路上的遭遇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遍,文氏聽後又是擔心她有沒有受傷,轉來轉去看了一圈並無受傷才鬆了一口去,轉頭去問朱嬤嬤:“你可看到了,是謝家的人?”

    朱嬤嬤忙道:“正是呢,瞧着是謝家的二少爺,去的醫館也是謝家的回春堂。只是這謝家二少爺不常出面,老奴一開始也不大確定,後來瞧着謝家的馬車,纔敢確定。”

    姜之湄按理說是同謝家二少爺見過的,雖然接觸不多,卻也不至於一點印象也無。

    文氏看朱嬤嬤一眼,朱嬤嬤搖了搖頭,文氏便漸漸紅了眼眶,說道:“那倒是要好好準備一份禮物送過去謝家道謝纔是,要感謝他們救了咱們家囡囡。”

    姜之湄在一旁也立即點頭,還說要過幾天去醫館看看那個被撞的孩子。

    文氏同意,又讓去謝家登門道謝的時候,姜之湄同她一起。

    之後兩人又說到家中近些日子的事兒,這幾日文氏格外忙碌,主要是老太太那邊病了。

    姜之湄一聽,有些驚訝問道:“祖母病了?是生了什麼病?大夫怎麼說?”

    文氏嘆了一口氣:“是的,病了有幾日了,大夫說是普通的風寒,抓了藥喫,卻也不見大好。”

    文氏心中苦悶,不知道家中爲何接二連三地有人生病,先是自己的女兒,再是母親。

    姜之湄見文氏愁眉不展,便出聲安慰道:“大抵是祖母常年在佛堂,那屋子裏寒氣重,老人家受不住也是常有的,母親莫要擔心,過段時日就好了。”

    姜之湄記得姜老夫人在書中是病死的,因爲常年在佛堂,寒氣入體,加上姜家那時的處境已經是如履薄冰,原書中的姜之湄已經被打入冷宮,姜家式微,家財散盡,姜老夫人便在那一冬,撒手人寰。

    想到這裏,姜之湄微愣,寒氣入體必定不是一天兩天就積攢的,想必此時姜老夫人就已有徵兆。

    於是她對文氏說道:“母親,我想去看看祖母,回來了還未同祖母請安。”

    按理說姜之湄一回府就應該去給老太太請安的,只是在病中,姜老太太就免了她們的請安,一是身子疲倦,二是怕過了病氣給孩子們。

    姜之湄執意要去,文氏便陪着她一同往老太太那邊去了。

    姜之湄在行走路上也再熟悉了姜府的格局,是個四進的大院子,軸對稱中軸線上坐落着正房大院,目前還是姜老太太住着。東西又是兩個大跨院,分別住着姜家的大房,也就是姜之湄父親姜宏一房,以及西院的二房,姜老夫人的第二子姜成。

    從東院過去正房,從連接的一處垂花門走過,進去後正中是穿堂,兩旁是抄手遊廊,再往前走便是一扇檀木雕花大理石屏風。

    轉過屏風後,便是正房大院,上寫着福榮院幾個大字。

    老太太房裏的張嬤嬤見人來了,便進去通傳,然後門前的丫頭纔打起簾子讓人進去。

    進門之後一陣溼熱藥氣撲面而來,屋內窗子緊閉,什麼的都關得嚴嚴實實的,像是生怕進了風。雖是白日,屋內卻是昏暗。

    姜老太太躺在牀上,文氏進門後走上前喚了一聲母親,和張嬤嬤走到老太太躺在牀旁邊將她扶起,又拿了個枕頭,靠在她身後。

    姜之湄在老太太的牀前磕了頭:“見過祖母,給祖母請安。”

    姜老太太半睜半閉的眼眸看向她,點頭示意後對她說道:“回來了?”

    姜之湄起身回道:“今日纔回來的。”

    姜老太太聲音中氣不足,咳嗽了幾聲後又緩緩說道:“你也長大了,知道你父親的不容易了。”

    姜之湄低頭道:“是我之前不懂事了。”

    姜老太太自從姜老太爺過世之後便對家中庶務漸漸放手,常伴青燈古佛,是個虔誠的信佛之人。所以對於姜之湄爲父兄祈福,在莊子上呆了四十多日供奉佛祖的事,她也是看在眼裏,雖然知道起因是病後送去休養,但心中不免對她的舉止有幾分認可。

    室內昏暗,不見形狀,姜之湄起身後在近處觀察姜老太太的狀態,發現她眼窩深陷,面色蠟黃。一旁還有放置的已經冷掉的午膳齋菜,可見並未動幾筷子。

    姜之湄便問:“祖母還未用午膳嗎?”

    此時已是未時一刻,早就過了用膳的時間了。

    一旁的張嬤嬤忙道:“老夫人近段時日確實胃口不好,每日送來的膳食也總是用不了幾口,便讓人撤了下去了。”

    今日是他們過來的時間湊巧,還未來得及撤下,便被他們看到了。

    文氏在一旁說道:“母親這般多久時日了?怎的也沒有人來跟我通報?”

    又轉過頭對姜老太太說道:“母親還是要喫些,正常人不喫飯都熬不住,更何況您這病着。”

    姜老太太聽完之後擺擺手說道:“罷了,是我不讓說的,由着他去吧,也是喫不進這些東西,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必爲我太過操心,聽天由命吧。”

    “母親——”文氏對姜老太太這樣說很是不贊同,但看樣子這話已不是說過一次兩次的了。

    姜老太太如今不過剛剛年過半百,說實話,在現代五十多歲大部分人看來還是精神老人一個,可姜之湄看到的卻是一位滿頭銀絲、病態憔悴的老年人。

    人有時病全由心生,姜老太太如今並不留戀這人世間,供奉佛祖,聽天由命,一心只向隨着老太爺去了。

    姜家如今有自己的大兒子姜宏身居要職支撐門楣,內宅也由文氏把持着,文氏是她的舅父長子的嫡次女,算作姜老太太的表侄女。把家中交給文氏打理她也無需過多擔憂,只是擔心這長房兒媳不夠能耐果決,治不住那西院的媳婦,她雖疼愛自己的小兒子,卻見不得那嫁入姜家之後越發小家子氣派的陳氏。所以才一直留了一部分庶務在手中把持着家中的命脈。

    姜之湄卻不懂,姜家如今正是鼎盛,換做其他家的,怕不是都等着坐享兒孫滿堂其樂融融之福,爲何姜老太太卻是與之不同,甚至對他們這些孫女都是淡淡的。

    也不等她細想,老太太那邊便說乏了,打發他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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