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靠開連鎖餐廳娶太子 >第 41 章 第 41 章
    常璃的坑李彤何時跳,這尚還未知。

    但是任七和卞西這一夜卻是被常璃坑慘了。

    窗外狂風大作,風聲夾帶着豆大的雨點砸在窗戶上,把敞開的窗門砸的呼呼作響。

    若是往常,卞西早去關門了。

    可今日,他餘光裏是同樣低眉順目,扶着手站在案前的任七,腳下一動也不敢動。

    兩人面前一步之遙的位置,陸應禹整個人坐進椅子深處,腰腹略微塌下,露在袖外的一截手腕結實修長,指尖按在額頭上。

    他把一雙濃眉擰出一縷凌厲,薄脣拉成了一條直線,嚴肅得像是在思考什麼生殺予奪的大事。

    等卞西任七兩人聽風聽雨、戰戰兢兢等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悠悠問任七:“你可認識那姓汪的書生?”

    任七搖頭。

    “那你今日也見到了。你覺得……他如何?”陸應禹把眼梢壓了下來,丹鳳的眼尾隨着他昂首的動作略微上挑,無形之中便帶了股矜貴俯視的冷漠觀感。

    任七脖子後面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屬下,屬下覺得,那姓汪的書生是個不錯的,心懷百姓、知恩圖報……”

    他正磕磕絆絆地費勁回想着常璃對他的評價時,卻聽陸應禹淡淡吐出兩個如雪帶霜的字來:“夠了。”

    任七立刻閉緊了嘴巴。

    在旁邊努力縮小存在感的卞西緊接着被點名:“你覺得,任七如何?”

    任七:?!我這是做了何事惹來殿下不悅?!

    上一個被陸應禹點名評價的太子親衛早就被派去了爪哇國,卞西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下意識想要替他說說情:“殿下,老七一向沉穩冷靜,辦起事來乾淨利落,這次殿下留他在美味居,想必也是有這一層考慮……”

    然而他也被陸應禹面無表情打斷:“夠了。”

    任七卞西兩人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各自盯着自己沾了雨水泥土的鞋面,大氣也不敢喘一個,腦子裏不約而同只有一個想法:要完。

    然而驚喜今晚是買一送一。

    陸應禹忽然又問:“孤如何?”

    任七尚還年輕,被問得懵懵懂懂,下意識偷偷瞄了眼卞西。

    那邊卞西意外片刻,忽然抖擻了精神:皇上遲遲不召喚殿下回京,殿下心中應當是有些鬱悶吧,這才如此反常。

    想着,他開始慷慨激昂答題,立志要用一己之力,挽回自家殿下的信心:

    “太子殿下智珠在握、風光霽月,五嶽俱朝、三停平等,是頂頂尊貴不過的身份了;您謙和寬讓、博學多才、目光長遠,對今上愛重、對兄弟關懷,堪稱是我輩楷模、儲君典範,世間焉有……”

    這次陸應禹是真真頭疼了:“住嘴。”

    卞西:“好的殿下。”

    旁邊任七看得目瞪口呆。

    這還是他那個平日板着臉、讓人看了就發憷的西哥嗎……

    觀竹閣中一片冰冷的寂靜,主樓那邊忽然傳來了動靜。

    常璃的房間倏地燈火通明,窗紙照出她舉着燭臺,四處搜尋的身影,動作間衣袖扇起氣流,掀的燭火閃爍,襯出她內心焦躁。

    她半夜被驚雷吵醒,房中卻不見小龍。

    陸應禹便這麼隔着半個院子的距離,遠遠看着,目光一點一點沉了下去,像是千年古井,深淺難測。

    而袖中的另一隻手,卻悄然攥緊了拳頭。

    左胸口的位置,跳的又疼又酸。

    常璃推窗,探出腦袋搜尋小龍痕跡,此時一道驚雷在夜空中炸響,照亮了她驚慌擔憂的表情,也嚇的她往回一縮,手中蠟燭墜落在地,被雨水熄滅。

    火光熄滅的最後一瞬,只留下常璃往後幾乎仰倒的剪影。

    陸應禹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窗前走了兩步。

    卞西和任七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退下吧。”陸應禹道。

    “死裏逃生”的兩人頓時鬆了一口氣,也不管外頭是不是下雨,趕緊飛也似地往樓下跑去。

    ——殿下今兒可太古怪嚇人了!

    他們一走,觀竹閣窗前的身影便忽然消失,他今日連衣服都無心去藏,倏地一下闖進雨裏,彷彿一道閃電,眨眼衝進了常璃房裏。

    和常璃撞了個滿懷。

    常璃下意識捧住淋了滿身雨的、渾身溼漉漉的小龍,氣的揚起了巴掌,最後卻在和小龍的對視中,不捨地放了下來。

    她氣的眼眶都紅了,一邊抽過毯子裹起小龍,替它擦乾淨身上的水,一邊嘴硬心軟地兇它:“你要是被別人捉住了,不知道怎麼對你呢!好一點的把你關在籠子裏,差一點的把你片了吃了怎麼辦?!你怎麼這麼不乖呢?!”

    陸應禹耳旁聽着,如雷聲炸響的心跳從快到幾欲跳出胸口,到最後慢慢平緩。

    他睜着眼睛瞧着常璃,從她微紅的眼眶到漆黑的髮絲,從小巧的鼻尖到櫻色的嘴脣。

    然後滿心只剩下一個想法。

    喜歡。

    ……

    芙蓉堂這幾日已經快開不下去了。

    失去了大部分的豬肉供給,又處在美味居的隔壁,大部分客流都被美味居喫下了,這幾日以來,芙蓉堂已是入不敷出、虧本運營。

    大抵這就是大戶人家的底氣吧,即便瞧見了如今店鋪的情況,李彤找上門來時,也仍然趾高氣昂。

    “這位小姐,您可是過來用餐的?雅間還是大堂?”店小二過去熱情招呼,按照常璃的要求,笑的正好露出一點點門牙,溫和又親切。

    李彤卻擺了擺手,朝着正端菜親自呈上來的常璃昂了昂下巴。

    常璃並不屑於與這種閒到沒事找事的人浪費時間,放完菜只當自己沒瞧見,轉身就要走。

    李彤卻咄咄逼人幾步跟了上來,一把拉出她胳膊往牆邊一扯:“常璃,你猜你還能笑到幾時?”

    常璃甩開她的胳膊,認真想了想:“應該能比你久一點吧。”

    李彤冷笑一聲:“癡心妄想。我今日過來便是告訴你,”她擡頭望了眼後廚的方向,眼神狠厲,“你做的那些勾當,我都讓父親呈給皇上了,授售燒煉私鹽可是殺頭的大罪,你且等着人頭落地吧!”

    最後幾個字她說的咬牙切齒、帶着股大仇得報的快意。

    常璃心裏陡然警惕,臉皮仍然崩的很緊,勾出一個一如往常的冷靜鎮定笑意:“李姑娘,你當我是嚇大的呢?”然後便招呼任七過來,擋在主樓後門,不再讓李彤上前一步。

    一隻白鴿和常璃同時到達後廚,鴿子腳上綁着的是昌義鏢局的印記。

    常璃拆開紙條,入目第一行就怔了一下:

    我是何義,表兄被行五召去,言說壓你入宮,狀告私鹽之事。

    何義和何恭竟然是表兄?那這兩兄弟,一個此前聽珣王指使,另一個跟着五皇子做事,可真是……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常璃又看了眼後半句,皺起了眉。

    李彤方纔明明說的是——她會讓國相呈給興帝,怎麼如今成了五皇子呈給興帝?

    這位國相難道是既跟珣王搭上了線、同時又把控住了五皇子?

    常理心情複雜:這是該說他海王好,還是該贊他風險控制得當?

    可最保險的投資方法,不應當是支持太子嗎?

    常璃搖搖頭,隨手從竈臺邊抽出一根燒枯了半邊的竹竿,在紙的背面寫了倆字:“隨他!”

    ……

    在珣王禁足只剩下最後一個月的關口上,京城中又有個“大新聞”悄然流傳。

    去京外養病已有小半年的太子,忽然接到了興帝命他回京的口諭。

    京中百姓皆言,太子殿下這次必然是治好了奇症頑疾。

    也有人猜,儲君外出半個月,又是住在皇家寺廟,說不定修行之中會有奇遇。

    ——唯獨五皇子處心積慮,讓人散播的“興帝不滿儲君,欲將其召回廢除”之說,怎麼都流傳不起來。

    反而是“皇子之中,果然只有太子殿下堪當大任”的說法甚囂塵上。

    畢竟這小半年來,其他幾位皇子處理起事情來確實手忙腳亂,並不如從小接受儲君教育的陸應禹得心應手。

    不過常璃對此倒是並不關心,她滿心注意都被小龍抓走,因爲她家崽崽,這幾日莫名的粘人。

    早晨常璃在房中練習深呼吸,小龍先是爬到她肩上,安靜地盤了一會兒。

    等到常璃睜開眼,小龍便飛到她眼前,張開兩隻小爪子。

    常璃被萌的心肝一顫,抓起小龍就是一頓猛吸,間或夾雜無數個親暱的親親,直把小龍親的暈頭炫目、欲罷不能。

    還要在心裏騙自己——孤即將面聖,當確保足夠的維持人形時間。

    常璃這幾日一邊吸龍,一邊動作迅速地做了些佈置,這日傍晚還主動找了趟卞西:“卞西大哥,你如今能聯繫上殿下嗎?”

    卞西只收到過保護美味居和常璃的命令,不曾收到需要替常璃傳話的命令,於是果斷搖頭:“不能。”

    常璃抿了抿脣,有些糾結地走了。

    於是當晚,卞西又在風急雨驟的窗前站了一炷香,然後淋雨請來常璃。

    “常姑娘,外頭雨有些大——”兩人說着走到門口,卞西一看外頭天色,人頓時愣在原地。

    雨呢?他方纔過來的時候,淋的那麼大的雨呢?

    怎麼不下了?

    夜空中殘留着點溼氣,常璃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往觀竹閣走:“唔,雨停了?”

    卞西滿臉恍惚。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