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位忙的腳不着地的太子殿下有空，常璃自己都沒空。
沒了貔貅斂財目的下發明的系統，常璃失去了無限量供應的調料，一切又是從0開始。
而她禿掉的菜園，這兩日也開始逐漸恢復生機。
至於當初禿掉的原因，實在是簡單的可笑。
“二店和三店的掌櫃偷偷摸摸想來挖走去賣，被我發現，爲免叫他們將掌櫃心血偷走，我便將之連夜搬到了庫房裏鎖上。”汪夫人道。
常璃不得不佩服地對她束起大拇指。
兩人至今不曾就查賬一事有過交流，她們在這一點上，十足的默契。
佈置完她命途坎坷的後菜園，常璃轉而把美味居總店的廚房進行了簡單的改造。
不出意外的話，未來都得自己做哪些調料了。
如今的儲備只夠所有店鋪再開一週，時間非常緊迫。
常璃循着那本菜譜裏的配方，開始一樣一樣準備——這意味着未來菜品的成本會上漲一截。
首先鹽是沒有辦法了，只能去外頭買。
至於蠔油……盛京遠離海岸，運來在京中熬顯然是不合算的，若是未來有機會，倒不如在某個沿海小漁村中開個熬蠔油的場子。
還有雞精、味精……
常璃一樣一樣在紙上列了一遍，最後連夜選出了幾個自己能先開始着手做的。
說是能做，其實哪個成本都不低。
在這個肉食匱乏的年代，常璃需要的那些調料，都是拿肉堆出來的，不可謂不奢侈。
常璃衡量着成本和利潤，頓時陷入了兩難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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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辦理興帝欽點的案子總是效率極高、不敢有絲毫怠慢。
不過四五日，便將從江南押來的容家人審了個七七八八。
作爲證人之一、落後陸應禹和常璃兩日出發的榮秋也在這幾日抵達盛京。
而被她帶來的那些賬本和書信，成了榮家無視律法、藐視黃權的最好證明。
偌大的江南榮家，竟然是踩在朝廷的肩膀上、吸着朝廷的血液發的家。
百年榮家，一朝覆滅。
勤政殿中，沒收了榮家所有資產的興帝睥睨着榮秋。目光中還帶着餘怒，似笑非笑地問：“朕如此處置，榮姑娘沒異議吧？”
這顯然是遷怒。
榮秋做足了惶恐模樣，深深俯下身去：“皇上聖明，便該如此。便是皇上要民女手中的那些資產，民女也是毫無怨言的。”
可是興帝沒有。
興帝收回睨她的目光。
果然是榮家生意場上打滾的人，場面上的事情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短缺。
興致缺缺地打發走了人，興帝看起了大理寺繞開太子，親自呈到他面前的證詞。
良久，他闔了闔眼，將那封密報收到了桌面下的暗箱中。
此後便只當自己從未見過。
出了宮之後，榮秋直奔常璃同她說過的美味居。
夏末時分，後院湖中的魚兒喫飽了餌，懶洋洋地在水面上換氣。
一圈一圈波紋盪漾開去，正如一個又一個解不開的結，纏在常璃心頭，徒惹愁思。
她眼光毒辣，這宅子的佈局地段，在盛京當中也算不得差的。
常璃露出驚喜的表情，趕緊把人招呼過來，獻寶似的把自己做的蜜餞果釀都擺在她面前。
“還是個小孩兒呢。”榮秋輕笑，卻還是叉了一枚送到嘴裏。
“近來如何？”蜜甜人心，榮秋語氣也不自覺柔和了下去。
“還行。”常璃點着頭，嘆了口氣。
榮秋笑：“還行爲何要嘆氣？”
常璃沒怎麼猶豫便把自己的顧慮和困境簡單告訴了榮秋。
爲了面聖，榮秋早把殷紅的指甲卸了，指尖只餘淡淡健康的粉紅。
她捻去粘在常璃髮梢的一枚枯葉，看着它打着旋兒落入池子裏，驚走一片鯉魚。
短短一瞬，她就有了答案。
“既然前一個直接拿材料的法子如此簡便省成本，你便該設法繼續用那第一個法子纔是。做生意哪有事事都自己來、樣樣都自己做的？總該學會見縫插針、借力打力纔是。”
話是這麼說沒錯，她也同意這個看法。
可是沒了系統，她要去哪裏找無限量供應的調料？
難不成躥去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次元？
忽然想起了什麼，常璃眼裏迸發出興奮的笑容，一瞬間燦爛的晃眼。
“我知道了！”
榮秋也不去問她的辦法是什麼，只是眼裏流露出些許笑意，顯然也替她高興。
解決了心頭大患，常璃頓時覺得肩上輕鬆，重新生回了玩樂的心思，拽着榮秋就把她往自己的菜園子裏頭請。
仗着自己裏頭有些別人沒有的新奇玩意，常璃一邊說一邊介紹，期間收穫榮秋不少驚訝的表情，讓她很是受用。
末了，她主動提出剪些枝椏給榮秋打包帶回去，讓她也在自己的園子裏頭種上一些。
折身出去尋剪子的時候，常璃在後廚門口被珣王王妃李彤攔住了。
對方頭上的金步搖隨着扭頭的動作晃動，眼尾描了條斜斜上挑的線條，把她端莊大氣的五官生生挑出一分魅意。
大堂中靠近後廚的幾桌都被李彤帶的侍衛圍住，這種在別人的領地上還要圈出自己地盤的行爲，非常的眼熟。
不愧是夫妻，珣王夫婦二人的行徑如此相似。
太狗了。
兩人隔着三個桌子的距離對視。
氣氛略有點爲妙。
最後是自詡心理年齡更加年長的常璃先開了口：“聽聞夫人前兩日身子不適，如今可大好了？”
那日可是王府的小廝在她店鋪門口喊的“滑胎”。
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女子身上都不好過。
李彤勾着塗的血紅的脣冷冷一笑：“裝什麼傻？我沒出事，你定然覺得可惜吧？”
常璃：？
你好像有什麼大病。
李彤一步一步逼近她，目露兇光，根本不見世家女子的端方優雅：“說，你把王爺藏哪兒了？”
自從那日她讓下人謊稱滑胎，把珣王找了回來，他一通發火不說，連着好幾日都沒留在王府中，也不知道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