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晗今日也是衝着衛礪來的。

    衛大人的名聲雖說不太好,但是家世相貌在那裏擺着,更何況那日他參加梅林小宴不就是一個徵兆麼?說不定他也有了與世家千金結交的心思,王晗便趕緊打探了一番衛礪的動向,今日便也緊趕慢趕的來了。

    祝良宵下樓的時候,她正與掌櫃的吵得不可開交——

    “本小姐說了,我就要那個位置,不管裏面是誰,我們王家出得起銀子。”王晗怒道。

    掌櫃的自然得罪不起王家,只因如今的吏部姓王,吏部尚書在朝堂上風頭正盛,王晗作爲王家的嫡親女兒,自然也是十分囂張跋扈,掌櫃的只能賠着笑臉說:“姑娘不妨看看其他位置更好的雅間。”

    祝良宵清楚的記得,上輩子吏部尚書王大人是個見利忘義的人物,他爲了自己能官運亨通,本想讓嫡女嫁入公侯之家,沒曾想王晗卻自此一步登天,得了皇上的青眼,成了寵妃。

    其實王家和祝家倒也沒什麼不對付的地方,一個是值守邊疆的武將,一個是京城裏的文官,可當崇文帝表示出了一丁點剷除祝家的意思時,卻是王大人積極做假證,又私下做了很多小動作。

    這王晗則是幾次三番在皇帝面前煽風點火,說祝家心思不純,甚至有一年在她回京述職的時候,還企圖使一些後宅之中的陰私手段。

    祝良宵並沒有走到王晗身邊,而是假裝從她身邊路過,那掌櫃剛好看見了她,二話不說便出言喚住了她,“這位客官。”

    祝良宵這才狀若無辜的一回頭,“王……王小姐。”

    王晗起先還沒注意到她,聽見她的聲音纔想起來居然是那日害她出醜的祝良宵!

    不過這裏人多眼雜,王晗也不好當場發作,只是壓低了嗓子威脅道:“本小姐不想在此地看見你,滾!”

    祝良宵卻覺得這可真是瞌睡遇上了枕頭,這如今可是衆目睽睽,只需讓這王晗第二次失態,她要做的事便可以開始了。

    她抹了抹眼角,“我實在不知是何處惹到了王小姐,上次…上次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得旁人,王小姐不必介懷。”

    她說話的聲量可不小,這梅林小宴上王家小姐推了昭勇將軍獨女,害的人家落水之事在京城裏也是傳的沸沸洋洋,衆人一是覺得這昭勇將軍的女兒有些過於怯懦了,但另一方面更覺得王晗跋扈。

    其實這事擱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恐怕衆人都得懷疑一下子,但這個人是王晗,於是便沒有人再懷疑了。

    酒樓裏當即便清淨不少,王晗不想再碰祝良宵這個晦氣,轉頭又去問掌櫃:“那雅間裏的人是誰?我和她談談便是。”

    掌櫃就是再不長眼也能看出王晗和祝良宵之間是有些矛盾的了,他滿面尷尬的望了望祝良宵,“就……就是這位千金。”

    王晗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她狠狠盯着祝良宵,然而祝良宵在衆人看不見的角度,竟衝她露出了一個相當邪性的笑容,這笑和祝良宵以往的表情截然不同,甚至像是另一個人!

    這幾乎讓王晗有了醍醐灌頂的感覺,原來當初的一切都是祝良宵故意的!那天祝良宵故意落水,就是爲了栽贓自己,如今又爲了與她過不去,搶先訂了雅間!

    她今日非要撕了這僞善的女人臉上這張皮不可!

    她想發怒,可丫鬟拉住了她,王晗不明白祝良宵爲何要針對她,但這讓她更加生氣,她幾步上前,剛想說什麼,結果祝良宵就後退幾步,一副唯恐她靠近的樣子,沒曾想這一退卻不小心碰到了一個人。

    祝良宵也沒注意這身後能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她擡眼一瞧,這人君子端方,風骨俊秀,倒是生了一副動人的好皮相,祝良宵瞧着這人有些眼熟,但一時半會沒想起來對方是誰。

    那人也是唯恐衝撞了她,後退幾步拱手行禮:“是在下冒犯。”

    祝良宵盯着他的臉瞧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這人竟是沈之清。上回梅林小宴的東家便是沈家,這沈家家主是先帝的伴讀,又是當今聖上的開蒙老師,是正一品官階,而在京城的青年才俊中,當屬沈家大房排行第三的小少爺沈之清爲首,畢竟他家世顯赫,容貌俊秀。

    祝良宵和他上輩子就沒什麼交集,更談不上認識,她本不想和沈之清接觸,可當她看見王晗陰毒的眼神時,忽然就改變了主義。

    祝良宵彎了彎眼睛,“無妨。”

    美人眼中帶淚,雙目又似月牙一般,沈之清不知不覺就多瞧了兩眼,王晗一看,頓時脾氣就涌了上來,她冷哼一聲,心想這祝良宵上次故意落水,現在又在大庭廣之下勾搭沈公子!

    她終於忍不住了,走上前一把抓着祝良宵的手腕,“你到底爲什麼要和我過不去?!”

    祝良宵假意掙脫了兩下,沈之清便上前勸和:“王小姐,祝小姐纔剛剛回京,恐怕對京城還不熟悉,王小姐又何必要與人爲難?”

    沈之清說完,在場衆人便也覺得言之有理。

    祝良宵趁機添油加醋,委屈巴巴的說:“若是因爲那雅間,我讓給你便是了,我本想定那個位置能瞧瞧熱鬧罷了,沒想竟惹得姐姐如此不快……是我的錯。”

    王晗簡直要氣瘋了,誰是你姐姐了?!

    祝良宵垂下眼,又道:“既然這裏不歡迎我,那我還是先走了,翡翠鴛鴦,我們回去吧。”

    翡翠嘆了口氣:“小姐,您自打到了京城就沒出來玩過,難不成那位置是什麼香餑餑,也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她們二人雖未點名王晗非要那位置是和衛礪有關,但是王晗卻不得不想得更多,剛纔祝良宵的眼神就明顯是挑釁她,還裝的一副良善軟弱的模樣——她們一定也是想借此接觸衛礪!

    她氣得發抖,什麼家族名聲什麼該與不該,她現在就想一巴掌打死這個浪蹄子!

    然而她剛擡起手,不知從哪裏飛出來一顆小石子,直接打在了她的手腕上!

    “啊——”王晗喫痛縮手,衆人順着一看,竟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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