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在衛府看見了辰王殿下。

    這位辰王殿下屬實是個妙人,他平日裏就喜歡結黨營私,若是其他官員的話說不定還真會捧着他,然後阿諛奉承一下,畢竟好說歹說是個皇子,巴結上了總不會有壞處。

    可偏偏他就瞧上了衛家。

    衛家是誰,衛家可是錦衣衛啊,這要是能讓錦衣衛爲他所用,他還需要擔心其他的嗎?顯然是不需要啊!但問題是,錦衣衛也不可能讓他真巴結上,因此,衛鴻對這位皇子的態度可以說是避之不及,他來了,衛鴻就走了,他在皇宮,衛鴻就在府裏;他去衛府,衛鴻就往北鎮撫司跑。

    如此循環往復已經過了好一段日子,直到今天,辰王特意打聽過了,確定衛鴻應該在府裏沒錯,這才急吼吼的趕了過來,可沒想到竟然又撲了個空,辰王便心想着來都來了,不如在這府裏多逛逛、多等等,說不定就能蹲到衛鴻呢。

    衛鴻是沒蹲來,倒是把衛礪蹲來了,衛礪畢竟現在只是個四品僉事,堂堂一國皇子是瞧不上的,於是他也沒想搭理衛礪,沒想到衛礪身後還跟着個漂亮的姑娘。

    這姑娘雖然妝發並不精緻,而且身上還穿了一件特別寬大的大氅,但是辰王瞧着竟覺得也有幾分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但不管怎麼看,似乎也想不起來具體是在哪裏見的。

    祝良宵一眼便認出這是辰王,她上輩子和辰王倒是也沒有多熟悉,因爲上輩子的第一次見到辰王的時候應該是三年多以後,那時候她已經開始帶兵打仗了,而辰王也娶了不知道多少房側妃小妾,又終日沉湎酒色,不得不說還是現在看起來順眼一點。

    辰王眼睛亮了,看起來對祝良宵很感興趣,祝良宵原本可以裝作沒看見他直接繞過去的,可她看見衛礪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就有些來氣,索性站在原地行了個禮,“辰王殿下。”

    而顧景辰也終於想起來她是誰了——他的確沒見過本人,但他見過畫像,父皇曾和他提過,昭勇將軍之女如今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且他們二人年齡相仿,倒是很合適。

    顧景辰通常情況下來說都不會仔細揣摩別人話裏的意思,但那次不同了,他敏銳的聽出了父皇的言下之意,就是讓他迎娶那位昭勇將軍獨女。

    顧景辰當然願意,他又不是傻子,有了昭勇將軍的支持,奪嫡一事不就變得輕易許多?更何況,他聽說那祝小姐是個花瓶,徒有美貌,卻沒有半點才學。

    顧景辰打聽到這些,當即一拍大腿“好啊——!”

    他就喜歡這樣的!

    女人嘛,太聰明瞭有什麼用?等他榮登大寶,後宮裏就會有數不清的美人,環肥燕瘦,應有盡有。

    後來他按捺不住,找人臨摹了祝良宵的畫像,雖然沒辦法見到本人,但是提前看了畫像,心裏也好有個底。

    見了畫像之後,顧景辰就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了,這祝良宵簡直就是完美的王妃人選,貌美如花卻胸無點墨、母族強勢卻人丁單薄,也就是說,娶她回來就等於娶了一個閃着金光的香餑餑供在府裏,聽說她還十分膽小,那想來也不會攔着自己納妾了。

    顧景辰心想今天一段話果然是沒白來,他倒是還十分會裝模作樣,給祝良宵還了個禮,又溫柔道:“這位可是祝小姐?”

    祝良宵和他對着演,只見她捂住嘴脣,十分做作的表演了一個喫驚,“辰王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顧景辰頓了頓,忽然詩興大發,吟詩一首,“本王曾聽聞祝小姐文弱秀氣,還以爲是個普通姑娘,今日一見才得知,當真是……掃除膩粉呈風骨,褪卻紅衣學淡妝啊!”

    祝良宵:“……”

    她尷尬的笑了兩聲,然後又裝作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說道:“辰王殿下果然學識淵博,不知道這詩是哪位大家所做?”

    顧景辰看她好像真的不知道,心裏愈發自信起來,當即便昂首挺胸,朗聲道:“是本王見了祝小姐,一時詩興大發,即興……”

    “是前朝一位周先生所作。”顧景辰話音未落,一道突兀的男聲忽然插了進來,顧景辰瞬間愣住,本來要說出口的話愣是在嘴裏拐了個彎。

    “啊……是,本王詩興大發,所以即興想起來了周先生的詩。”

    祝良宵真的很想笑。

    她眨了眨眼睛,又是那副懵懂無知的樣子,“這詩是什麼意思?聽句子便感覺極美。”

    顧景辰又覺得自己行了。

    他朗聲道:“這詩便是形容女子樣貌美麗,端莊大方。”

    祝良宵很是捧場的點頭,一邊偷偷瞄着衛礪,衛礪蹙了蹙眉,像是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道:“這詩名喚《蓮蓬人》寫的是蓮蓬。”

    顧景辰:“……”接連丟臉了兩次,這是個泥人也得有三分火氣了,他惱怒的看向衛礪,冷冷道:“衛僉事原來也在這啊。”

    衛礪毫不猶豫道:“這裏是衛府。”

    得,又把顧景辰給噎回去了。

    這回沒等顧景辰再說什麼,衛礪直接看向祝良宵,“不是要去我書房借書嗎?還不走?”

    祝良宵自然是含笑向顧景辰道了別:“今日還有事,就不打擾辰王殿下了。”

    顧景辰纔剛認識祝良宵,正是新鮮的時候呢,哪裏會在意這點小事,心裏還美滋滋的想着祝小姐對自己應該印象不錯,到時候再找機會送點香囊玉佩什麼的,不就水道渠成?

    顧景辰是這麼想的,如今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昭勇將軍肯定不想自己的獨女嫁入皇家,他一定不會同意,那些事指不定還得磋磨一番。

    而如果祝良宵本人同意了,那就不一樣了。

    祝永年那麼寵着自己的女兒,如果祝良宵鐵了心要嫁他,那祝永年肯定也沒辦法啊。

    因此,爲了給祝良宵留下一個好印象,顧景辰並未多糾纏,而是麻利的離開了。

    而這廂,祝良宵笑眯眯的看着衛礪,“怎麼感覺衛大人不想看見我和辰王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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