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宵看向牀上躺着的衛礪,忍不住罵道:“瘋子。”

    這人屬實是有點瘋,用自己去當活靶子,就等着南疆人上鉤,祝良宵忍不住又問:“你們原本的計劃是什麼?”

    暮羽說:“原本的計劃是大人受傷之後進房間,房間裏早就設好了機關和埋伏,屆時我和暮風再出來將人活捉。”

    這計劃聽起來是挺完美的,但是在祝良宵看來,冒險的成分更多,就先不談什麼可不可行的問題,就說現在,衛礪受的傷就比他們預想的更重了,不過這也可能是他早就預備好的效果了。

    誰知道呢。

    祝良宵敢肯定,衛礪真正的打算是怎麼樣的,恐怕連暮風和暮羽也不得而知,在這個計劃中,他把自己的命放在了最無足輕重的那一環,但衛礪更沒想到的是,他受了傷之後視線模糊,走錯了房間。

    “算了,你們先出去吧,這裏有我,外面還有兩三個活口,你們先把他們押送到詔獄。”祝良宵擺了擺手道。

    這下子暮羽心裏鬆快不少,他們是錦衣衛,本該以保護主子爲己任,但是現在看來祝小姐待大人也是一片真心,若是真能給他們這個機會,給他們好好培養一下感情,那也是不錯的。

    至於什麼男女大防,祝小姐一個大家閨秀能不能在外面和男人共度一夜,這個一點暮羽是完全沒有擔心過的,他非常信任自己大人的人品,更何況按現在兩人的情況,與其擔心祝小姐,不如擔心擔心大人。

    暮羽走後,房間裏便只剩下了衛礪和祝良宵兩個人,祝良宵不用擔心院子裏的那些屍體該怎麼辦,反正他們總能搞定的。

    藉着月光,她開始認真的看衛礪,夜風嗚咽,樹木枝條輕敲窗槅,聲響在夜裏非常清晰,偶爾幽幽冷風伴着腥氣會順着窗戶縫吹進來,帶來幾分寒意,祝良宵去把燈點着了,也更加清楚的看見了衛礪的臉。

    她上輩子就覺得這個小郎君很好看。

    雖是躺着,卻能看出他身量頎長,且非常勻稱,就是那種穿着衣服也能看出來肌肉一定很好的類型,點了燈之後光線也好了不少,說實話其實以祝良宵的眼光來看,衛礪長得很清秀,雖稱不上是男生女相的類型,但他臉小,瞧着年齡也顯小不少。

    其實論起年齡的話,現在的祝良宵是隻有十六歲,衛礪也才堪堪二十出頭,但實際上祝良宵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在她身上有兩世爲人的閱歷,所以有時候看現在的同齡人就跟看小孩似的。

    “今天晚上,牀就讓給你好了,我找鴛鴦去……”祝良宵把他安頓好,喃喃自語道,然而就在她正要離開的時候,手臂忽然被人抓住,緊接着便是一道大力將她直接帶到了牀上!

    祝良宵一下子沒站穩,又怕壓到衛礪的傷口,只好用手撐住身體,半臥在衛礪身上,衛礪還沒醒,但是又好像是有點迷迷瞪瞪的。

    祝良宵蹙眉,心想着衛礪應該是燒糊塗了?

    可是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畔,衛礪的手就跟鉗子似的抓着她的手臂,她掙脫也掙不開,要是力氣大了祝良宵又怕扯着他的傷口了,兩人僵持了片刻,直到衛礪的肢體漸漸放鬆下來,祝良宵才擡手,慢慢放開他。

    可就在她快要成功的時候,又聽見衛礪喃喃道:“別走……”

    祝良宵心裏就不爽了,嘿你夢着誰呢?她有點生氣了,一般按照話本的發展,這時候男主角夢到的都是自己心裏的白月光,難不成就是暮羽口中說的什麼紅衣姑娘?

    呵,衛礪你感情生活挺豐富的啊。

    祝良宵慢吞吞的從牀上挪下來,而這個時候髮尾掃到了衛礪的鼻尖,也許是有點癢,然後祝良宵就看見他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祝良宵:“……”

    衛礪:“……”

    他們兩個現在的姿勢是衛礪躺着,而祝良宵趴在他身上。

    祝良宵的大腦飛速運轉,過了半晌之後她弱弱的開口說:“那個…不是我要對你不軌,是你要對我不軌。”

    衛礪頓了頓,耳尖似乎有些紅:“胡說。”

    祝良宵順理成章的一骨碌站起來,義正言辭道:“我這是好心好意照顧你,你受了傷之後進錯房間了,你的傷口還是我給你包紮的呢。”

    衛礪看起來不太想搭理他,他一隻手撐着坐起來,垂首問道:“暮風和暮羽呢。”

    祝良宵開始裝傻了,她猶猶豫豫地說:“他們說是去處理事情了,讓我在這裏看着你,說是待會就會過來。”

    衛礪知道自己這兩個下屬的心思,他們覺得祝小姐家世好長相好,對他也很好,所以才一次次的想撮合他們,但他們也不想想,這祝良宵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嬌小姐,若是被她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還不得嚇出個好歹來?

    祝良宵這個人,她的演技在某些時候可以說是爐火純青,就比如現在,明明衛礪還沒有說話呢,她卻能猜出來現在的衛礪在想些什麼,他一定在想暮風和暮羽不懂事,竟然把她單獨留在這裏,說不定還會像暮風暮羽問責,但是……如果問責的話,那暮風暮羽會把懲罰吧?那會不會把她的祕密說出來?

    祝良宵不想冒這個風險,於是她輕咳一聲,眼眶刷的一下紅了,“我覺得暮侍衛他們也挺不容易的,你又受了傷,他們也是沒辦法了纔會託我照顧你一下的,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這種時候,你還是先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吧。”

    衛礪一下子沒說話,估計是被她這“拳拳真心”震懾住了。

    祝良宵立刻順着竿子往上爬,她又坐在牀沿,情真意切道:“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又是爲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我知道自己不配關心你…”

    衛礪今天受了傷,估計本來也比較懵,祝良宵這又是一番真情告白,饒是衛礪這樣的人也不好說出太冷硬的話來。

    然而就在祝良宵以爲今天的事已經很完美了,衛礪忽然拿出一顆白色的東珠,沉聲道:“可這個真的不是你的?”

    祝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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