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麼還記着這事呢。

    祝良宵有時候覺得衛礪是個憨憨,有時候又覺得他特別記仇,這個東珠的事情都多久了,居然還記着呢!而且上次嘉成不是都幫她解釋了嗎?原來他根本就不相信。

    祝良宵頓了頓,立馬又開始裝了,“什麼東珠?我只知道上次金玉堂掌櫃送我的東珠現在還在我這裏呢。”

    “還在你這?”衛礪挑了挑眉。

    “是啊。”祝良宵接話接的是相當自然,還好上次嘉成把那顆東珠直接送給自己了,她也就一直放在身上,要不然的話,現在還真不好交代。

    祝良宵怕他看出什麼破綻來,便只給他看了一眼就把手縮回去了,可還沒來得及縮回去,衛礪又伸手拽住她手腕了,用的力氣還不小,祝良宵都有點疼了。

    “你拽着我幹什麼啊。”祝良宵蹙眉抱怨道。

    衛礪眼眸微眯,“你手裏那顆珠子給我看看。”

    祝良宵有些害怕,但又覺得東珠這東西不都長得差不多嘛?衛礪肯定也看不出來破綻,但是萬一呢?可衛礪現在這麼盯着她,她總不可能說不給他看吧,那不是更加奇怪麼。

    她想了想,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東珠遞給他看,衛礪接過來一看,直覺不對,因爲按照嘉成的說法,這珠子是掉在地上然後她撿起來的,那按理來說應該會有一定的磨損,可奇怪的是這顆珠子非常圓潤,完全沒有看到磨損的痕跡,可是……

    衛礪對這些東西也不太瞭解,只是直覺這麼想罷了,現在畢竟不是大白天,他沒辦法非常準確的得出結果,再加上今天受了傷,本就是有些疲倦的狀態。

    祝良宵看出他眼神裏的遲疑,立馬將手一縮,把珠子又拿回去了。

    衛礪便暫且略過這一茬不表了,語氣梆硬的說:“今天是你救了我,此恩在下銘記於心。”

    祝良宵嘆了口氣,真情實感道:“我跟你說過了呀,你娶了我就萬事大吉了呀。”

    沒辦法,她就是這麼直接。

    果然,衛礪的回答是:“不可能。”

    祝良宵立馬枯萎了。

    “算了算了不和你說了,你睡吧,我去找鴛鴦她們了。”現在既然人家醒了,那祝良宵就更沒理由待在這裏了,雖然這裏是人家的房間,但這孤男寡女的,衛礪昏迷着倒是還好,人家好端端的醒着,她還在這那算怎麼回事。

    “不必,你睡吧,我回我的臥房就行。”衛礪說着便要起身下牀,可剛一動作便撕扯到了腹部的傷口,祝良宵連忙摁住他,擺擺手道:“可別了,你可別動了,到時候扯到傷口了。”

    但實際上她心裏想的是,這牀上都是你的血,我就算再不拘小節,這情況我也睡不了啊。

    可轉念一想,從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看來,衛礪也不是這麼一個多會爲其他人考慮的啊,所以其實是……他不相信她,不放心她現在離開他的視線,換而言之,如果衛礪走了,這個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那麼今天晚上衛礪也會在房門外盯着她,以防她出去給什麼不知名的人通風報信。

    有些事情,衛礪沒有明說,但不代表他的內心是不懷疑的。

    祝良宵心中喟嘆,暗道衛礪實在是想的太多了,自己明明只是想讓他能好好休息不用再挪地方了,可衛礪卻時刻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算計他。

    呵,質疑祝家人對大鄴的忠誠,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祝良宵說:“你安心在這裏待着便是,若是不放心我的話,我可以在桌前坐着,不出去。”她語氣輕鬆自在,似乎並不爲此事感到多麼委屈,反正受傷的又不是她,現在頂着疼痛難受的人也不是她。

    衛礪剛想開口,祝良宵又打斷了他:“你不用擔心男女大防,我知道你的爲人,此事只要你我不說出去,便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安心睡吧,我不會走的。”

    衛礪看了她半晌,像是默認了。

    祝良宵便自顧自走到桌前,撐着下巴盯着油燈中跳躍的燭火。

    今日的情形看起來或許是有些奇怪的,哪有男人睡在牀上,讓女人看着的道理,可首先這個男人是衛礪,這人的腦子裏恐怕就沒有什麼禮法的東西,他只會覺得這事做的對還是不對,而不會去考慮事件附加的很多東西。

    衛礪畢竟是受了傷的,撐不了太久,沒多久他便沉沉睡去,祝良宵趴在桌子上,趴着趴着也是一陣睏意襲來,居然也睡着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祝良宵主要是脖子太疼了,直覺疼醒的,等她按着痠痛的脖子好不容易醒來時,卻忽然發現地上有一牀被子?

    祝良宵:???

    這被子是怎麼跑到地上去的?而且還剛好是在她身後,也許是衛礪想給她蓋被子,然後時間一長,被子直接滑下去了吧。

    祝良宵有點無語,但也談不上失望,衛礪能記得給她蓋個被子她就已經覺得這人是終於長點心了,但別的倒是也指望不上就是了。

    就在祝良宵十分難受的時候,鴛鴦捧着食盒進來了,一看見她坐在桌子上,也是驚了一下,又看見牀上的血,就更驚訝了。

    “小姐…這是,這是怎麼了?你受傷了?我和翡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呀。”鴛鴦急得不行,食盒都差點掉地上了,這滿牀的血,可祝良宵身上又沒有傷口。

    祝良宵擺了擺手,疲憊道:“別說了,你先扶我起來一下……腰疼。”好傢伙,這在桌前坐了一晚上,腰能不疼嗎?

    鴛鴦將祝良宵扶到牀上做好,祝良宵腰終於是緩過勁來了,她嘆道:“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待會你和鴛鴦將這些沾了血的東西都處理乾淨,莫要讓旁人看出痕跡來。”

    “昨天是?”

    “衛礪昨天受了傷,走錯房間了,在我這裏睡了一晚,他還是不放心我,我便在桌前坐了一夜。”祝良宵說出來是輕飄飄的,可一擡眼卻看見鴛鴦眼睛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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