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倒是做了件好事。”祝良宵走過去把劍拔下來,冷聲喚道:“影一影二。”

    兩人悄然落地。

    祝良宵道:“上次安排的事情做得不錯,這次該怎麼做,你們心裏有數。”

    影一影二點點頭,領命之後就飛身離去了,祝良宵施施然回了院子,將劍扔到一邊,鴛鴦便小聲問她:“小姐打算做什麼?”

    祝良宵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她給我送了一份禮,我也該給她送一份纔是,禮尚往來嘛。”

    ……

    樂安郡主這病來的本就蹊蹺,請了幾個太醫看了也藥石無靈,但要說是絕症似乎也不至於,腿上的瘡不疼,但是特別癢,太醫們也說是她上次踏青遊湖的時候被湖邊的蟲子咬了,所以纔會引發了這樣的病,並且又說了有一定可能會傳染,皇帝那邊得知之後,就然她不要出門了,從另一種角度來看,這也是一種軟禁了。

    這些天樂安的腿稍微好了一點,已經能下牀了,但也只是稍微好了一點而已,這該死的蟲子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讓她的病反反覆覆,但她雖然不能親自去做什麼,可到底是郡主,既然是郡主,手底下總會有些用來做事的人,比如之前那個丫鬟。

    百靈已經成了她手底下得力的丫鬟,這個人比起之前的人都更聰明一些,誰都喜歡聰明人,樂安郡主最不喜歡的就是自己院子裏的那些丫鬟每天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彷彿在這郡主府當差是一種委屈似的。

    百靈就不會這樣,她聰明又清醒,她知道自己就是一條狗,也只會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不該問的事情絕對不會多問。

    百靈代樂安出面懲罰了那個送禮的丫鬟,雖然府裏對她頗有微詞,但她並不在意。

    人們總是這樣,他們不敢埋怨樂安,便只敢怨恨百靈了,對她們來說,樂安郡主是生來就不一樣的人,但百靈可不是。

    今日一大早,樂安洗完臉一看鏡子就慌了,忍不住大叫出聲:“啊——!”

    百靈連忙跑進房裏一看,口中止不住喚道:“郡主?郡主怎麼了?”

    樂安死死盯着鏡子裏的自己,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的手怎麼了?”

    百靈一驚,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只見她原本白嫩的手上,竟也如同腿上那樣長疹子了。

    樂安已經快被這該死的疹子逼瘋了,“到底爲什麼啊!我的腿不是已經快好了嗎?怎麼手上又長起來了?”

    百靈連忙捂住了她的手,讓她千萬別用手去抓臉,說道:“就如太醫說的那樣,這是會傳染的,您先是腿上長了疹子,現在腿上的快要痊癒,手上就有長出來了,恐怕是您不小心手碰到疹子了,可千萬別再用手抓臉了,奴婢先去請大夫過來。”

    樂安此時已經是六神無主,百靈現在就跟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樣,她匆匆忙忙點頭,又說:“只要……只要你看着我,我不會抓臉的。”

    百靈跑出門的動作頓了頓,心裏自然明白樂安的意思。

    既然都知道這疹子是會傳染的,那肯定別人都不敢來照顧她了,那也只有百靈了,樂安郡主說那句話就是在警告百靈,不能離開她。

    有的人這邊是被病痛折磨着,有的人卻是婚期轉眼就到了。

    ……

    天還沒亮,祝良宵就早早的被人拉了起來,雖然一向早睡早起,但是看了一眼外面依然漆黑的夜色,祝良宵還是有些無奈,閉着眼睛抱怨道:“衛礪也要起這麼早嗎?”

    鴛鴦忍不住笑道:“這成婚都是要起這麼早的,姑娘平時練劍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怎麼現在反倒嬌氣起來了?”

    祝良宵嘆了口氣:“可迎親不是午時麼?”迎親在午時,而她卻要在四更天就爬起來被人擺弄。在丫頭們的侍候下洗了個澡,又將全身都搓地通紅,最後又由幾個年長一些的嬤嬤來給她絞面,給祝良宵絞面的時候,嬤嬤還不忘說了些成親之後夫妻的相處之道,只是祝良宵滿腦子都是疼,她只顧着絞面實在太疼,幾下之後便兩眼淚汪汪,連連擺手,“可以了可以了。”

    嬤嬤畢竟只是嬤嬤,不敢多說什麼,差不多了便含笑退下了。

    按理來說這絞面應該是家中的女性長輩來代勞的,只是將軍府實在是沒有長輩了,便讓嬤嬤代勞了。

    這絞面,其實就是絞汗毛,要說多漂亮倒是未必,反正祝良宵是沒看出自己的皮膚就變得多好了,她只感覺到了疼。

    這時候便有人過來送禮添妝了,這送禮添妝的大多是新娘的閨中好友,祝良宵沒有關係特別好的朋友,但關係不錯的倒是有,比如嘉成公主,但人家是公主,若是給祝良宵添妝便有些不合禮數了,倒是派人送了禮物過來,打開一瞧竟是一條南海東珠項鍊,看成色便知道一定很是珍貴了。

    只是沒想到,徐芳霏竟然會親自來給她添妝,她與徐芳霏沒說過話,見面也只見過一次。

    徐芳霏是徐老太公的孫女,相貌溫婉大方,行事得體,送了一件軟瓔珞和一支通體碧綠的手鐲。

    祝良宵自然很感謝,她與徐芳霏非親非故,但估計是從上次送老虎的事情之後,徐家便有意與祝家交好了,畢竟徐老太公都親自來給她下聘了。

    添妝過後便是換衣,幾個嬤嬤和丫鬟合力替她把嫁衣穿上,燭光下,緋紅的嫁衣和精緻的刺繡交相輝映,嫁衣上的牡丹用的是金線,乍一看猶如滾珠入光一般。

    若是按常理,嫁衣該是女子自己繡的,但是祝良宵沒空也確實不怎麼想繡,衛家那邊雖然沒有就這個問題多說什麼,但是居然十分有默契的送了一件嫁衣過來。

    她今天整個人光彩奪目,那嫁衣說不定是宮裏的手筆,一站起來便覺得流光四溢祝良宵本就生的極美,今日更是熱情洋溢又張揚明豔,和這身嫁衣相得益彰,叫人看呆了。

    喜娘給她描眉畫眼,胭脂只用了一些,乍一看上去,當真是膚白勝雪,皓如凝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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