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酸喫醋雖然算不上什麼好行爲,但因爲這個人畢竟是好友的新婚妻子,再說了這事確實也辦的不怎麼地道就是了,舒宇宏還是認認真真的解釋了,甚至也說了爲什麼要到春風樓來和瑤姬對接,而不是直接用書信對接了——因爲此事的隱蔽性,恐怕對於瑤姬來說,沒有什麼是比春風樓更隱蔽的地方。

    祝良宵鈍鈍的點頭,自己則想着回去之後得查查資料再仔細回憶回憶前世是不是有這麼一件事了,如果她能幫上忙的話,那自然再好不過。

    舒宇宏見衛礪還是繃着臉,心中只得暗歎這小子是個木頭,面上卻是笑道:“嫂嫂見笑了,子淵也只是擔心你的安全,畢竟這個地方你一個女子過來總是不太方便的。”

    這話說的瑤姬可就不樂意了,她嗆道:“此言差矣,侍郎大人,其他地方怎麼樣我不做評價,但我這春風樓裏可沒人敢打架鬧事。”

    說話間,倒也已經把今天該辦的事辦完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要辦,只是要和瑤姬對接一下,現在瑤姬已經知道此事了那就行了,抓細作這事本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總是要花些時間的。

    祝良宵回到那邊的雅間,叫了鴛鴦和影一影二他們先回去,特別吩咐了影一影二回府不要出現,影一影二紛紛點頭同意,簡直回到了舒適區。

    她要和衛礪單獨回去。

    舒宇宏是刑部侍郎,這個案子雖然目前是放在大理寺,但是後續需要審理的話需要刑部協助,所以說白了這事和白琰也有關係,白琰是大理寺少卿,舒宇宏是刑部侍郎,衛礪是錦衣衛僉事。

    衛礪的臉色一直都稱不上好,和舒宇宏分開之後,她就和衛礪站在春風樓的側門處等着馬車,此時天空中忽然下了點雨,衛礪一副不想與她多言的樣子,站在離她有些距離的廊下,從祝良宵這個角度看去,遙遠的天幕下,墨藍色的天空逐漸與他瑩白的衣袍混成了一色,繾綣而旖旎。

    祝良宵望着他的側顏,稍提了提裙襬走了過去——畢竟男裝就這麼一身,要是弄髒了怪心疼的。

    “衛礪……”她輕聲道。

    衛礪負手而立,稍側過頭,目光先是落在她臉上,接着又落到她鞋底踩着的小水窪,他淡淡道:“你別過來了,會把衣襬弄髒。”

    “我提着的。”祝良宵一本正經道。

    衛礪又不說話了。

    於是祝良宵就扯了扯他的衣袖,問道:“你方纔爲何不說實話呢?還有,從雲州回來之後你就沒有回來過了。”

    衛礪喟嘆,剛要開口,卻見那邊馬車已經朝着他們的方向駛來,祝良宵的注意力瞬間就落到了馬車上,恰好落下了衛礪那句話。

    兩人一路無話,外面雖然下了毛毛細雨,但是衛礪選擇的是騎馬而不是乘車,祝良宵自然知道他們兩個現在還在鬧彆扭,所以也沒有讓衛礪上馬車坐。

    馬車一路駛回衛府,管家早早的就在門口守着,見着馬車回來了,連忙下到階前,見衛礪已經翻身下馬朝府裏走了,便隔着珠簾對祝良宵道:“少夫人您回來了。”

    祝良宵踩着矮凳下了馬車,見管家在這候着,便問道:“是出了什麼事麼?管家這麼急。”

    管家忙道:“是這樣的,方纔您出門後,方家又派了人過來,說是您孃家的姨娘身子不好了,請您一定過去看看。”

    祝良宵往府裏走,管家跟在她身後道:“瞧着倒是很着急的模樣,說大夫已經先去了,又說那姨娘實在嚴重,請您親自去一趟。”

    祝良宵蹙眉心想,方纔白天時還只是說請大夫去看看,現在居然直接變成了讓她親自去看看,若是要看,要該讓父親去看的,她雖說是嫡女,但到底算是方姨娘的小輩,這回事本就不該她去看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行至書房前,管家說:“說一句越矩的話,此事恐怕有些蹊蹺,我曾問了對方,爲何不讓祝將軍去,對方說祝將軍日理萬機,實在沒有時間,又說身體之事拖不得,求您一定要去。”

    祝良宵垂下眼簾:“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此事我自有定奪。”

    管家應是,接着便轉頭回去了。

    祝良宵看着書房的燈亮起來了,想到方纔衛礪一路回來恐怕是淋了雨,便又改道去廚房,吩咐廚娘在爐子上溫一碗薑湯備着了,說來也巧,廚娘說見下了雨,特意熬了一大鍋分給在外頭當值的僕役,現下還是滾燙的。

    祝良宵倒也不挑,說道:“既然如此,便叫個年紀輕的,隨我送去書房吧。”

    很快,便有一個年紀稍輕一些的丫鬟跟在她身後,手裏還端着碗薑湯,兩人一同往書房去了。

    祝良宵有時候覺得自己對衛礪並不十分在意,現在她的目的已經達成,兩人已經成婚,那她倒也不必顧忌衛礪,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她又會忍不住想起夢裏的那一幕,衛礪抱着她的屍體,目光赤紅的樣子。

    ——到底是我虧欠了他的。

    祝良宵進書房時,衛礪正收拾完桌案上的最後一封卷宗,他看向祝良宵,問:“怎麼不回去歇着?”

    祝良宵默然片刻,示意丫鬟將薑湯放到桌上,丫鬟倒也是個乖巧的,將薑湯放到桌案上之後便出去了,還順帶關上了門。

    滿屋子都是生薑的刺鼻氣味,衛礪皺了皺眉,“我沒那麼嬌氣,你若是怕着涼拿去自己喝吧。”

    祝良宵說:“可方纔淋了雨的不是我,這是我特意爲你準備的,你喝了吧,喝了我就走。”

    衛礪又開始和她慪氣:“不喝。”

    祝良宵看着衛礪,他還沒有換衣服,就連外袍上都能看出一點雨水的痕跡,她又看向衛礪緊繃的側臉,他扭着頭,好像特意不去看她似的。

    祝良宵無語了,她甚至不知道衛礪爲什麼生氣,難道是怪方纔在春風樓沒給他面子?可這不是衛礪自己有錯在先麼,他不明不白跑去春風樓,自己這個做妻子的,難道不能質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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