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總算是阻止了王晗嫁入皇家。

    祝良宵看了看自己的手,剛纔扇了那姑娘一巴掌,她倒是不疼,只是手有些紅了而已。

    她自詡不會跟這些個小姑娘一般計較,但有個前提是——不能說祝家。

    祝家、父親,是她的逆鱗,不管誰碰了,她都要生氣的,她向來不在意旁人說她什麼,但是編排祝家,編排父親,那就是不行。

    沒過多久,宴會便開始了。

    前世祝良宵沒參加過這種場合,京城裏這些嬌貴大小姐們去的場合她一樣也沒去過,但好歹她也是大將軍嫡女,就算之前沒來過,見着這麼多人也會照葫蘆畫瓢——其實今天這場合,和她關係並不大,因爲她已經嫁了。

    這場合呢其實是爲了給幾位皇子選妃,他們這些人過來明面上幫着相看相看,撐撐場面罷了。

    殊不知她現在身邊無人,她又生的美貌,雖然頭髮是束起了,但她看起來年紀不大,又是個臉生的,坐在亭子處,墨髮束起,鬢邊斜插兩支金步搖,黛眉似遠山,雙目似秋水,瓊鼻櫻脣,通身並無太多裝飾,但比這滿園的花還要嬌豔。

    遠處的池邊廊上,幾個說說笑笑的公子哥兒瞧見這邊有個美人,雖然是婦人髮髻,但看起來年紀小,又面生,只當是哪家重規矩的小姐,還起了心思,讓宮人前去問詢。

    宮人打眼一瞧,都不需上前,便說:“這位是錦衣衛衛僉事的夫人,祝家大小姐。”

    幾人都是一愣,扼腕嘆息道:“當初只聽說這人是個草包美人,沒想到竟如此落落大方,國色天香啊。”

    “噓,這話你也說得?這可是在宮裏,仔細你的嘴巴!”

    幾人說着說着又想起來這是在宮裏,不可胡言亂語,忙不迭走了。

    祝良宵坐了一會兒也覺得無趣,衛礪一來就和幾位同僚商談事情去了,她左逛逛右看看,也覺得無趣,正盤算着找個僻靜地方窩着打發時間,正準備站起來時,身後傳來一道男聲:“衛夫人。”

    祝良宵回頭,竟是沈之清。

    她後退了一步,沈之清今日一身玄色衣袍,金帶繫腰,玉冠束髮,手裏還拿着一支摺扇。

    “沈公子。”祝良宵淡淡道。

    沈之清看着她,勾脣一笑:“衛夫人是覺得無聊?”

    祝良宵尋思着我本來只是無聊,你到這來我覺得有點尷尬。

    她說:“沈公子今日在此,也是因爲無聊麼?”

    沈之清便坐着了,想和她說說話,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終憋出來一句:“衛礪對你好嗎?”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祝良宵頓了頓,笑的很是得體:“挺好的,聽沈公子這話的意思,是也想操心操心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沈之清垂下眼簾,不置可否。

    祝良宵卻一下來了興致:“今日這賞花宴本是爲了幾位皇子選妃,我今日是作爲重臣家眷來的,你來這裏是爲什麼?”

    今日大家閨秀這麼多,沈之清難不成也是看上了誰,想過來看看?

    沈之清扇了扇扇子,笑的很是高深莫測:“當然不是,你總會知道的。”

    午時過後,終於有了宮人請他們到主廳坐下,主廳是一片廣闊的空地,上方有樹藤搭成的頂棚,很是清涼愜意,左右列了數十張小几,中間有一張輕薄的絹布隔開,絹布上還分別繡了梅蘭竹菊,男客女客雖是分開坐,但是絹布比較薄,基本可以看清對面的人。

    小几華麗非常,每個小几上都有香爐、食盒,果盤等物,又有一支長頸琉璃壺,並金樽玉箸等食具,這個地方倒是很不錯,清涼又香氣撲鼻,雖說外頭是炎炎夏日,這裏卻是冰涼的。

    祝良宵坐在女客這邊的中間,右邊就是屏風,屏風對面就是衛礪。

    待衆人都至席上,柔妃娘娘才姍姍來遲,在她身後還跟着幾名宮人,。

    她沒眉目流轉,掃過院中席列,最終將視線定在了坐在首位第一的徐芳霏身上,片刻後對衆人道:“今日本宮設這賞花宴,原是覺得這避暑山莊是個清涼的好去處,恰巧本宮平日裏久居深宮,未曾見過京城裏的諸位,藉着這個由頭,與諸位認識認識。”

    她說完,衆人自然是順着她的話說了幾句好話,一時之間空氣中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這場合左右和祝良宵並無關係,她拿了一顆果子放進嘴裏,慢慢的喫起來,也不知道那些人在議論什麼,做什麼,結果忽然之間,耳邊的討論聲忽然大了起來,人人口中皆喊着一個名字——重華太子。

    “重華太子?今日的宴會,是要給重華太子選妃?”

    “重華…重華不是被廢了嗎?怎麼這麼突然?”

    祝良宵聽了這話,一口果子差點沒嚥下去,誰?重華?怎麼可能啊!

    這重華太子是廢太子,先皇后所出,性情敦厚,但也不知道爲什麼並不討皇帝歡欣,皇帝一直不太喜歡這個皇子,後來重華太子犯了個小錯,皇帝就把他廢了,但是奇怪的是,重華太子一直住在東宮,他沒有了太子的名頭,也出不了門,但是東宮也一直沒讓別人住。

    今天這宴會是要給重華太子選妃?之前聽說的可不是這樣的啊,而且按照上輩子的軌跡,重華太子一直都沒有起復的機會,直到她死的時候,重華都被關在東宮裏。

    怎麼重生回來,還把太子給放出來了呢?

    臺上柔妃笑着說:“諸位不必想多,陛下畢竟還是顧念着父子之情,今日是重華的生辰,他如今病重,陛下便讓他也來了這賞花宴,說是去一去病氣。”

    話說的是委婉,但誰聽不出來意思?這賞花宴說是爲幾位皇子選妃,但是事到如今那幾位皇子都沒有出現,柔妃又專門介紹了重華,什麼生病去病氣,不就是他可以在這幾些閨秀之中挑選正妃麼?

    陛下這是專門在給他臉面啊。

    可問題是重華被幽禁這麼多年,早就沒了當年的勢力,哪個姑娘若是嫁了重華,豈不是也要跟着跌宕,保不齊還會賠上整個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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