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宵被她哭懵了,直到肩上傳來濡溼,她才僵硬的拍了拍青顰的後背,換來小姑娘淚眼濛濛的在她肩上又蹭了一下,哽咽道:“你對我真好。”

    祝良宵頓了頓,狐疑道:“你這哭的也太突然了。”

    青顰眨眨眼睛,“祝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祝良宵尋思着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明白了?

    “我會再和琰哥哥談談的,你說的對,一直以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我現在的能力確實還不能自立門戶,若是沒有白家護着……姐姐,謝謝你這麼爲我着想。”

    祝良宵聽她這個語氣越來越真情實感,逐漸覺得她是不是又腦補了什麼東西。

    “我……我不就是多說了幾句話麼…”

    青顰拿起帕子擦眼淚,“姐姐爲了勸我,還特意編了這些故事來給我聽,不是爲我着想是什麼?倒是姐姐你那麼柔弱的一個人,編這些不害怕嗎?”

    祝良宵哽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青顰居然以爲以上說的那些都是她編的……

    想想也是,從青顰的角度來看,祝良宵是個嬌嬌柔柔的大小姐,哪裏會知道那些腌臢事,今天說這些是爲了勸她回白府而編出來的,青顰心想祝良宵可真是個大好人,居然能頂着害怕的心情,爲她做到這一步,給小姑娘感動的不行。

    可誰料到祝良宵只是說了實話,她真的見過。

    但是沒有關係,既然青顰心裏覺得是這樣那就暫且是這樣吧。

    就這樣,她愣是等着青顰哭完了之後,才坐直了身子,青顰眼睛紅通通的,祝良宵怕了她再哭了,恰好這時天色也已經黑了,她便提議說下去逛逛,青顰也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便同意了。

    結果兩人剛下樓就碰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晏之衡。

    祝良宵上一次看見晏之衡還是婚禮的時候。

    然後晏之衡完全沒看見她,眼睛彷彿黏在了青顰身上,只見晏之衡一直盯着青顰,猝不及防問道:“你怎麼哭了?”

    祝良宵眉心一蹙,忽然感到了一點……不詳。

    青顰下意識摸了摸眼角,搖頭道:“不是不是,就是……就是風沙吹了眼睛。”

    晏之衡上前兩步,似乎是想楷去她臉上殘留的淚痕,但是上前了兩步之後又生生頓住,“是不是白琰又惹你生氣了?”

    青顰垂下眼眸,“不是,你誤會了。”

    晏之衡也不說話,看着青顰的表情倒是讓祝良宵看着有點眼熟,她覺得晏之衡看青顰的眼神,特別像白琰看青顰的眼神,但不同的是,白琰的似乎更明顯一點。

    祝良宵看着晏之衡,又看看青顰,又想到現在不知道在哪的白琰,忽然感到了一陣蛋疼。

    青顰這什麼話本女主體質。

    她決心打破這份尷尬,便說:“額……我還在這呢。”

    說完這句話之後,三人面面相覷,更尷尬了。

    晏之衡倒是很快調整好狀態,拱手行禮道:“見過嫂嫂,嫂嫂怎麼在這?子淵今日北鎮撫司事忙?”

    祝良宵隨口答道:“嗯,青顰現在住在衛府,今天過節,我同她出來玩。”

    幾人說話,也不好堵在人家客店的門口,便往前幾步去了街上,今日是七夕節,滿城都是熱鬧歡慶,往前一看只覺得人影重重疊疊,祝良宵今日出來因着怕人多堵着路,就沒帶馬車。

    晏之衡是個性子活泛的人,很快收拾好了情緒,只笑道:“二位都是第一次賞這京城的花燈?那不如我作陪?”

    祝良宵還未說話,青顰已經有些驚訝道:“你經常在這玩嗎?”

    這就有些尷尬了,晏之衡之前浪蕩時,夜宿秦樓楚館也是常事,這種熱鬧他怎麼可能不湊一湊,現下忽然覺得尷尬了,他摸了摸鼻子,“只是在京城住的時間比較長罷了,顰妹妹你是不常出門纔不知道。”

    祝良宵眯眼打量起晏之衡,他今日穿了件玉白色帶暗紋的長衫,外面還罩了一件淺色的外披,玉冠束髮,錦帶束腰,手中只拿了一柄摺扇,身上沒有半點紈絝公子的模樣,倒更像是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

    晏之衡沒注意到祝良宵在打量自己,因爲他滿心滿眼都掛在青顰身上,得到她小聲允准後,更是眼角彎彎,俯身問她,“可是想去賞燈?我聽說今年七夕,從江南來了不少能人異士,什麼花樣的都有。”

    青顰自然十分好奇。

    祝良宵亦提了裙角跟上,此時此刻,晚風輕柔,吹拂在人臉上也是柔柔的,晏之衡和青顰走在前面,晏之衡就像一隻開屏的孔雀,摺扇在手中翻出花來,逗得青顰小臉都笑紅了。

    不過他也確實有幾分博學,青顰不管問什麼問題他都能答上兩句,從天文地理到奇人異事,連護城河裏有哪些魚都知道。

    雖然祝良宵覺得這可能是編的。

    因着今日是出門遊玩,也沒帶鴛鴦和翡翠,讓她們自己去玩了,至於是和暮風暮羽還是和影一影二她不關心,人家是下屬,又不是她的奴隸,更何況祝良宵也有自信若是真有事,她也可以護得住青顰。

    她走在青顰和晏之衡旁邊,久而久之就幾乎成了一個透明人,恰巧就在這時,她看見那邊攤位上有一個極好看的兔子花燈,看這兔子眼睛紅紅就覺得像青顰,就想把花燈買下來。

    她徑直走了過去,剛捧起那花燈細細瞧,身旁就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好久不見。”

    祝良宵微訝,擡眼一瞧,竟是沈之清。

    “沈公子……”她往沈之清身邊一瞧,並沒有看見旁人。

    她彎了彎眼睛,“沈公子也來看花燈?”

    她完全沒提七夕節,只說了看花燈。

    沈之清頓了頓,輕輕嗯了一聲,轉頭看向那老闆,“這兔子花燈怎麼賣?”

    祝良宵一聽他要給自己買,頓時有些尷尬,剛想說算了,老闆卻說:“這花燈是今日攤位上最特別的,不賣,只能猜,這位公子若是猜中了便送給公子。”

    祝良宵:……

    猜燈謎不是元宵節乾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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