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礪是不是被貓撓了不知道,祝良宵覺得衛礪絕對是屬狗的。

    雖然有點腰疼但還不至於影響行動,下過雨之後的天氣不錯,她在院子裏閒逛了一會兒,管家那邊就遞了帖子過來,說是半月後,徐家要在城郊辦宴,邀請他們去。

    徐家?祝良宵本來不怎麼想去,但是又想到最近這古里古怪的朝堂形勢,又同意了。

    左右無事,她在府裏逛了逛,逛着逛着就到了衛礪的書房門口。

    平時她很少進去,倒不是什麼自持身份,覺得內宅之人不好插手丈夫的公事,她純粹就是懶得去,這些事和她又沒什麼關係,而且她也不一定看得懂。

    但是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昨天晚上在大街上的時候,衛礪說他畫過這個姑娘,如果祝良宵不相信的話可以去看看。

    ——她當然不是在喫醋,只是覺得這事說不定會有別的轉機?萬一她認識這個姑娘呢?畢竟她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呢。

    也不知道是出於一種怎樣神奇的心理,她蹬蹬蹬去了衛礪的書房,衛礪的書房門一向是關着的,因爲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所以只有早上和晚上會有丫鬟過來打掃兩次,其餘時間都沒有人會進去。

    祝良宵打開門進去,最先看到的是一副梅蘭竹菊的屏風,書桌上擺着香爐,和一沓很高的卷宗,裏面還有個小門簾,門簾後面是一張小榻。

    地方挺大但是也挺冷清的,看起來沒什麼人情味。

    祝良宵在這裏頭晃悠了兩圈,很快就看到了書架,衛礪平時看的書應該挺多挺雜的,什麼書都有,但大多數還是那些比較正經的書,也沒有話本子之類的,右邊擺着一個畫筒,她倒是沒想到衛礪還會畫畫。

    她隨便抽出來一副,展開一看就愣住了——畫的是她自己。

    穿着一身淺粉色的衣衫倚靠在美人榻上,長髮微散,手裏還拿着一串葡萄。

    她不自覺眼熱,輕咳一聲,又展開一副畫卷,結果畫上的還是她自己,穿着一身紅衣,巧笑盼兮,頗有幾分憨態可掬的漂亮。

    她彎了彎眼角,心想衛礪這廝果然是在騙她,什麼紅衣姑娘的畫像,他就是引着她來書房,看看他給她畫的畫。

    成婚以後,這人倒像是轉了性,將十分愛意都說盡了。

    不過衛礪的畫工確實不錯,她這樣想着,將畫卷都收好了,假裝無事發生似的放回了畫筒裏,自己則在他書房裏抽了一本書看看,她也沒看這本書叫什麼名字,看了兩眼就覺得無聊,正打算放回去的時候,忽然看見書架裏面居然還有一個畫軸,這個畫軸顯然有些年頭了,上面已經泛黃了。

    這怎麼還有一幅畫?難不成真是那個所謂的紅衣姑娘?衛礪沒騙我?懷抱着這樣的心情,祝良宵上前將那副畫從角落裏抽出來,又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緩緩展開。

    衛礪三四年前的畫工不如現在,這畫畫的有些粗糙,但能看出是個身穿紅衣且持劍的女子,這姑娘身量不高,蒙着臉,只露出來一雙眼睛,但因爲是看畫,不是看本人,就連眼睛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她腰間掛着一塊魚紋玉佩。

    這玉佩看着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眼熟?祝良宵撓撓頭,心裏越發覺得自己是不是見過這個姑娘?

    恰巧這時鴛鴦奉了茶進來,見她怔楞,便湊過來一瞧,這一瞧竟也愣住了,“小姐,沒想到姑爺以前就認識你。”

    祝良宵:???

    她看看鴛鴦,又看看畫像,難以置信:“我?”

    鴛鴦對她的疑問顯得很茫然,她指了指那個魚紋玉佩,“小姐難道忘了?這玉佩是幾年前你在千山寨剿匪的時候收穫的呀,你說這個樣子挺別緻的,就隨手掛在腰上了,不過這些東西您多的是,回來就扔給我了,我給你收在盒子裏了,要麼您看看?”

    祝良宵足足愣了好一會兒。

    她真的不記得了。

    鴛鴦還在自言自語:“原來姑爺早就認識您啊,好有緣啊。”

    祝良宵還在努力回想這些事,她之前在平遼的時候,有時候爲了歷練自己,就會去剿匪,是父親那邊打了招呼的,她會加入護城軍,然後酣暢淋漓的打一場,隊伍裏有些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不想惹麻煩,一般打完了就走了。

    至於衛礪……她卻是沒有印象了。

    她遇見過的人太多也太雜,只是一個和她交過手的人,她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不過鴛鴦的記憶一向不會出錯,但雖然這樣,她心裏還是有點惴惴,哪怕心裏已經信了八分了,但還是收好了畫軸,跟鴛鴦一起去了一趟庫房。

    鴛鴦便在庫房裏翻找着邊說:“這些都是當初您嫁過來的時候清點的陪嫁,各種金銀珠寶都在裏面,說不定您以前繳獲的東西也在裏面呢,魚紋玉佩……呀,找到了。”

    鴛鴦將那個玉佩遞給她,這個玉佩說實話成色並不特別好,當初也只不過是十三四歲的祝良宵覺得這個花紋有點特別而已,也沒把這個玉佩放在心上,但原來衛礪曾經惦記過的姑娘居然是她自己……

    祝良宵想到自己前幾天還以爲這個莫須有的姑娘和衛礪生過氣……她瞬間就跟手被火燎着了似的縮了回來,“不不不,你把這個玉佩收起來,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鴛鴦:?

    祝良宵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臉算是丟大發了,衛礪要是知道了這個姑娘是自己,那她還不尷尬死?而且這樣衛礪不就知道自己會武功了?

    雖然說她本來就在考慮要把這個事告訴他,但是現在這個節點告訴他那可太尷尬了吧。

    不能說不能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神遊天外,同時心裏又有點難以抑制的竊喜,原來衛礪一直以來只惦記過她一個人啊……

    真好,我遇見他了。

    鴛鴦在後面跟着,只瞧見主子脣角微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開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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