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郡主自以爲自己做的十分隱蔽,誰料到她那點小九九立馬就被祝良宵看穿了。

    祝良宵一開始的時候就裝病,現在這個時候裝作自己再病一場倒也不是難事,她對樂安郡主這個人並不是十分了解,但她覺得這個人確實不太聰明,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如果在樂安的心中排一個“最不想見到的人”那她應該是第一個。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樂安郡主要麼是來挑釁她的,要麼是來給她下毒的。

    祝良宵猜的沒錯。

    打發樂安郡主走後,她將禮物拆開,她總共帶了好幾樣東西,其中有一支釵特別漂亮,金光閃閃的,看起來價值不菲。

    她拿在手裏轉了轉,應和着光線,釵上的珍珠都熠熠生輝。

    然後,她單手就把珍珠捏了個粉碎。

    粉末稀稀拉拉落在了地上,像一陣灰,祝良宵將幾顆珍珠都拆開了,總算看見裏面一個鎏金的凸起花蕊——這東西做的還挺麻煩。

    她心想,最後還是取來了鉗子,將那個鎏金的花蕊打開了,裏面果然包着幾顆小藥丸,藥丸是黑色的,裏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味道特別難聞。

    “影一。”她喚道。

    影一很快從暗處出現,她將藥丸交給影一,讓他看看這藥丸裏是什麼東西,影衛中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影一就比較擅長藥理方面,比起一些大夫來懂得更多。

    他懂醫,也懂毒。

    影一將藥丸碾開,又泡了水,嗅過之後,給了一個初步的答案:“這裏頭應該是放了許多虎狼之物,很多毒混在一起,我一時之間也分不出來有哪些,只是……這東西的作用不一般。”

    祝良宵長睫微顫:“怎麼說?”

    影一沉聲道:“這東西藏在朱釵裏,無色無味,難以分辨,若是一直戴在身上,假以時日,身體內裏虧空,藥丸藏在朱釵裏,胎衣會慢慢剝落,會化成粉末,粉末還留在朱釵內,就這樣往復循環,可令藥效不決。”

    祝良宵勾脣冷笑,隨後將釵扔在一旁,沉冷的目光投向樂安郡主離去的方向。

    “腦子不大,膽子倒是不小。”謀殺朝廷大臣家眷,要是被人發現了,就算她是郡主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影一繼續說:“屬下方纔估算過時間,若只在朱釵上下了毒,身體正常的人日日戴着,大約也只能有四五年光景了……若是女子,接觸個一年半載,以後也再難受孕。”

    樂安郡主這個主意倒是打的很妙,她想着祝良宵本來就身體底子不好,日日戴着這東西,估計也只能撐一兩年,再不濟她還能活十五年,也要讓她生不下來孩子,和衛礪離心。

    這一招雖然毒辣,但在祝良宵看來,委實算不上聰明。

    祝良宵吩咐鴛鴦將藥丸都處理掉,但想了想又說:“等等。”

    “她既然送了我一份禮,我怎麼着也得送她一份啊,將這些東西包好了收起來,我有用。”

    翡翠有點緊張:“您難道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麼做雖然很爽,但會不會太明顯了?

    祝良宵一怔:“怎麼會?”

    她敲了敲桌面,露出小狐狸一樣的笑意,“這東西肯定不是樂安郡主自己弄來的,她沒有這個本事,那麼……除了皇后,應該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皇后這麼寵她,又替她去求了這個恩典,那麼這事就一定是皇后乾的。”

    翡翠還是沒明白。

    祝良宵解釋道:“這東西放在我們手裏沒用,但在宮裏可就有用了。”

    ……

    晚些時候衛礪回府,回來之後告訴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譚貴明日處斬。”

    祝良宵想了想,還是把藥丸的事情說了。

    她可不是那種什麼隱忍的小白花,受了委屈也只會自己受着不會說?那不可能,她是有三分愛意便要說到十分,哪怕只是不小心磕了一跤也會裝作腿疼的站不起來要衛礪抱她的那種人。

    果然,衛礪聽罷,臉色陰騭。

    半晌,他摟過祝良宵的肩膀,第一次露出歉疚的表情,“是我的錯。”

    祝良宵眨眨眼睛,“怪你做什麼?”

    衛礪滿腔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如果他可以再強勢一點就好了,哪怕他已經當庭拒絕了此事,但也還是無濟於事,陛下鐵了心如此——在早朝時說的話哪是那麼容易收回的。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好對策了。”衛礪道。

    “什麼?”

    “衛家的新祖訓,不能納妾。”

    祝良宵忍了又忍,最後沒忍住噗嗤一聲樂了。

    “什麼時候定的祖訓?”

    衛礪一本正經:“今天。”

    最終還是祝良宵拍了拍他,說道:“這麼頻繁恐怕會讓陛下惱了,不如再等等,婚約而已,又不是她立馬就要進府了。”

    衛礪覺出她態度有些不對,遂狐疑道:“你好像不生氣。”

    祝良宵心想那是因爲我知道這沒什麼可氣的,樂安郡主嫁不進來的。

    但她仍是蹭了蹭衛礪的肩膀,將自己的打算說了,“那些藥丸我現在還留着,打算……送給一個人。”

    “誰?”

    祝良宵掰着手指頭數起來:“柔妃、德妃、嘉貴妃,哪個都行,她們三個之中不管是誰拿到這個東西,都一定能捅到陛下面前去,陛下只要聯想到這件事情,就會理所應當的聯想到皇后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她目光微沉:“從現在看來,皇后也的確有別的目的,她雖然一直寵着樂安郡主,但是說到底兩個人非親非故的,她對樂安有點太好了,你不覺得呢?樂安郡主雖然是已故恭親王的女兒,但是當今皇后姓許,恭親王和許家貌似沒什麼聯繫。”

    “所以,只要這個東西交到她們三個的任何一個手裏,都會變成一把刺向皇后的刀,不僅如此……還可以來一招借刀殺人。”

    衛礪笑道:“如何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祝良宵隨口道:“如果是我,我就會裝作無事發生,然後買通太醫替我診脈,太醫會說我脈象虧損,我再假裝發現了這個東西,這畢竟會危及到皇家子嗣,陛下會下令徹查此事,這個時候我再不小心的透露出這個東西好像……樂安那裏也有一個。”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