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見着那男子身高挺拔,站如青松,不是衛礪又是誰?

    她口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什麼也說不出來,她眼睜睜看着衛礪看也不看她,彎腰將祝良宵抱了起來,接着丫鬟替他挑了簾子,就又出去了。

    樂安只呆呆的坐着,她以爲婚事已定,衛礪好歹會和她說幾句話,威脅也好、恐嚇也罷,總而言之,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衛礪這種態度——冷冷淡淡的,別說憎惡了,他像是都沒看見自己這個大活人。

    這一刻,她真真正正恨上了祝良宵。

    恨她將這個男人徹底的奪走了——從前,她一直纏着衛礪,衛礪卻從來沒有搭理過她,那時候她身邊的嬤嬤僕婦都告訴她,那是因爲衛礪衛大人就是個冷清冷性的人,他就是沒開竅,就是對任何姑娘都一視同仁的無所謂。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這麼多年來,所有在衛礪身邊的姑娘都被她趕走了,哪怕是他娶了祝良宵,她心中動搖過,但心裏還是覺得衛礪不會真的愛上誰,他一定就是那樣的性格,並不是真正愛上了誰,可是今天……這個幻想就這麼被打破了。

    衛礪看祝良宵的眼神是那麼溫柔,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

    鴛鴦上前道:“郡主,少夫人怕是又犯了病,恐招待不周了,煩請郡主先回府了。”

    樂安怔怔的看着鴛鴦,這個向來張揚跋扈的姑娘這時候露出一點可憐的樣子,她說:“她犯了病?本宮方纔瞧着不是臉色好些了麼?”

    鴛鴦垂眸道:“我們少夫人是從小落下的病根,不能激動,成婚以後少爺爲了她,尋了不少名貴藥材,最近身子纔算是好轉了一些。”

    樂安又問:“那……她最近可有出過門之類的?”她差點直接問祝良宵有沒有戴那簪子了,但她現在好歹還是稍微聰明瞭一下子的,話臨到口了又換了個句子。

    鴛鴦佯裝不懂,只恭恭敬敬道:“未曾。”

    那就是說應當沒戴過了……樂安心裏五味雜陳,只覺得口裏發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她只說:“既然如此本宮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拜訪。”

    說完她便站起身,快步出去了。

    她是郡主,可以自稱本宮,因爲陛下有給她御賜宅邸,只是一般不這麼叫,因爲她沒什麼實權,郡主更多的是一個虛名罷了,她是受祖上廕庇才得了這個名頭,儘管在民間她囂張跋扈,但是在面對官宦人家的時候,也不會擺架子自稱本宮。

    現在又自稱本宮了,可想而知是有多慌張了。

    樂安郡主走後,祝良宵才一骨碌從衛礪身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走了吧?”

    衛礪拍了拍她的手臂:“早就走了。”

    祝良宵鬆了一口氣,吐出嘴裏的小血包,吐槽道:“這就被嚇住了。”

    裝多了之後,就會不由自主的裝出優越感,這點小伎倆她已然是隨手拈來,能這麼輕易把樂安嚇住,她也挺高興的。

    她早就知道樂安肯定要過來,所以就第一時間打算好了,反正不管樂安說什麼她都裝死,樂安被她嚇住之後,一時半會也就不敢造次,雖然她一開始也沒打算讓衛礪出來,但是衛礪出來了之後,效果顯然更好吧。

    祝良宵打了個哈欠,說:“既然差不多了那就回去睡了吧,我估計她這段時間都不會來了。”

    衛礪點點頭,低聲道:“你既然做了這麼多,我怎麼能拖你的後腿?我這就進宮。”

    祝良宵啞然失笑:“再跟陛下重審一次祖訓的事?”

    她想了想,提供了一個窒息的新思路:“你不如跟陛下說我被樂安郡主氣得背過去了,險些就要不行了,陛下這個時候來本來就心存怒氣,倒不如激他一下,可是適當賣慘嘛。”

    ……

    衛礪進宮之後,也不知道和陛下聊了什麼,總而言之衛礪從養心殿出來之後,陛下便下令樂安郡主進衛府爲平妻一事暫緩了。

    這婚事竟然還能暫緩的?沒聽說過這樣的啊,朝堂之中人們議論紛紛,其中樂安郡主更是聽聞此事之後便一病不起,龜縮在郡主府裏不再出去了。

    但也正因如此,京城中那些人倒是重新審視了一下祝良宵這個看起來嬌嬌弱弱身體不好的大小姐了,之前她和衛礪剛剛成婚的時候衆人都知道是她的死纏爛打加上家世斐然,才成功把自己嫁進了衛家,衛礪是多麼冷清冷性的一個人,居然能爲了她當真屢次拒絕郡主,這是動了真感情吧?

    一時之間,京城裏的女子還不知道有多羨慕祝良宵呢。

    這世上男子有好有壞,有的人專情有的人花心,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隻要自己一人的?按大鄴律法,只有平民纔不能納妾,但雖然如此,平民百姓們不能納妾,卻能逛花樓,女子的地位總是比男子要低的,更何況像衛礪這樣位高權重,卻看起來冷漠孤傲的人也能爲了她不肯娶郡主。

    有很多姑娘想找祝良宵取取經……其中也有不少家族存了結交的心思,畢竟不管是衛家還是祝家,能和其中一個攀上關係都要燒高香了。

    當然,這些帖子都被祝良宵一一擋了回去,一個也沒接,反正就說天氣太冷她身體不好不方便出門。

    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平遼那邊的戰事。

    在她的記憶裏,這一場仗是和匈奴打,匈奴是統稱,也就是盤踞在平遼周邊的一些遊牧民族,他們對大鄴造不成大的威脅,但是因爲他們是遊牧民族,有糧有馬,每年冬天都要來平遼打一場,只是爲了搶奪大鄴百姓的財產。

    平遼年年都被進犯,早已麻木了,之前是祝永年坐鎮,那些匈奴不敢造次,也只敢趁着軍隊鬆懈的時候進來偷東西,帶的也只是小批人馬,這一年以來聽說祝永年回了京城,他們的膽子就大了起來,這一次帶了很多人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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