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礪一下沒反應過來,好處在哪?她現在被萬民千夫所指,成了祝家滿門的敗類,哪裏有好處?

    祝良宵摸了摸下巴,“你還記不記得……那大明湖畔的樂安郡主?”

    衛礪:?

    “她現在估計還惦記這婚約呢,之前還想毒死我來着,但現在,我在京城的名聲應該可以大於等於女羅剎,我現在去恐嚇恐嚇她,你覺得怎麼樣。”

    她說這話的時候,就好像在說——我們去買兩籠肉包子喫,你覺得怎麼樣?

    然而這個荒謬的主意,居然被色令智昏的衛礪同意了。

    他居然也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祝良宵這段日子基本就是京城頂流,她的名字傳遍了大街小巷,甚至能止小兒夜啼,人人都說她之前的模樣原來都是裝出來的,百姓們衆說紛壇,然而今天開始,有了一個新的方向。

    祝良宵不僅武藝高強,還十分善妒。

    祝良宵就是用膝蓋也能猜出來這八成是衛礪讓人放出去的,她問衛礪是不是他放的,結果衛礪也承認的非常爽快,並且承認的頭頭是道,“你如今身懷有孕,又名聲在外,總會有些不長眼的老傢伙想來插一槓子,並且……”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祝良宵捂着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衛礪:“……?”

    “原來大人對我已經不滿很久了……嚶,我終究是錯付了…”祝良宵歪在他身上泫泫欲泣。

    衛礪笑道:“怎會?本少爺可是愛極了夫人的善妒。”

    語罷,那手便不老實的捏了捏她的下巴與她親吻,祝良宵象徵的推了兩下,沒推開也就由着他了,兩人分開時衛礪已然氣息有些不穩了,頗爲哀怨的盯着她的肚子,嘟嘟囔囔道:“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懷了……”

    祝良宵挑眉,“回頭宮裏該找我去說話了吧?”

    崇文帝本來就要找個由頭把她召進宮,衛礪這相當於是給他遞了個話柄。

    “你儘管去,有什麼事都推給我好了。“衛礪正色道,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身邊的夫人是個厲害角色,誰也惹不起,而他甘之如飴,就願意寵着她。

    祝良宵默然,接着說:“就算我說你什麼都行?”

    “都行。”衛礪摟着她,詆譭自己的時候特別自然,“你說我什麼都行,脾氣暴躁啊,摳門啊,反正什麼難聽說什麼,反正就是得有種我被你喫的死死的感覺。”

    祝良宵輕笑道:“你想的倒是周全,但未必沒有更好的辦法呀,比如……我換個人設。”

    衛礪:“?”

    祝良宵扶了扶鬢角,正色道:“你覺得,武藝高強的偏執瘋子,怎麼樣?”

    這個纔是最合理的,不是麼?既然現在都已經暴露身份了,那爲什麼不玩個大的?嬌弱小白花那一套不能用了,那就索性換成偏執狂好了,誰想動我男人我殺他全家那種,再結合一下流民的事,倒也有點合理,並且衛礪此前也爲了她拒絕過好幾次陛下的指婚,外人看了也只會覺得這兩個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天生一對趕緊鎖死吧。

    關鍵是,不會再有女人想和她共侍一夫,以後會看見她恨不得躲八丈遠。

    宮裏的消息來的極快,甚至等不到第二天當天下午宮裏就來人傳祝良宵入宮,至於理由也給的很正式,是讓她來澄清京中謠言的。

    衛礪想跟她一起去,卻被祝良宵伸手按了回去,“皇后招我進宮,你去做什麼?再說了,你病還沒好呢。”

    衛礪笑道:“難不成皇后不召,我還進不得宮了?這本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總想替我解決了,讓我很沒有成就感啊。”

    祝良宵:“……”

    她冷笑道:“人家想找我說話,你非要去湊熱鬧,其實你就是想看我的熱鬧吧。不過皇后怎麼又被放出來了?她不是前段時間纔剛被放出來麼,難不成陛下因爲我才把她放出來的?”

    衛礪的表情就好像在說:好巧,你猜對了。

    祝良宵無奈,這個皇后可真是太工具人了。

    椒房殿華麗依舊,皇后娘娘端坐在上首,整個人都很僵硬。

    她沒有想到,陛下居然又輕描淡寫的解了她的禁足,還沒等她想明白陛下到底是什麼意思,那邊就傳了口諭過來,讓她宣衛礪夫婦進宮說話。

    那一刻,她的心情也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她的枕邊人是個極其涼薄的人,這一點她早就知道,但是這一年以來,陛下對她的態度就彷彿對貓兒狗兒,恍恍惚惚間,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意義。

    他只是需要一個皇后,需要一個身家清白,身後又沒有強大外戚且看起來不丟人的女人坐在皇后這個位置上,但他也只是需要這樣一個女人,對他來說,他讓她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所以她不該祈求別的。

    ——例如權利,例如寵愛,甚至是尊重。

    就像是現在,他需要皇后這個身份的人傳喚祝良宵這樣一個內宅婦人,再想方設法給她找點不痛快,所以他就把自己的禁足解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她再犯點小錯的時候,就會再被關回去。

    她知道德妃柔妃那幾個人私底下怎麼議論她的,如果是以前,她至少可以拿出皇后的身份來壓一壓,但現在她已經沒有底氣了。

    她沒有強大的母族,只有空蕩蕩的“皇后之位”四個字。

    所以,此時此刻,坐在椒房殿裏,面對這對小夫妻的時候,她也是茫然的,她甚至不知道還做什麼,自己如果說錯了話被陛下知道了,會不會又被禁足?畢竟陛下向來我行我素,而她已經害怕了。

    “良宵見過皇后娘娘。”祝良宵仍是規規矩矩行禮,但皇后卻忍不住走神了,她想到這兩日聽到的傳聞,實在很難把眼前的女子和那個傳聞中屠殺幾百人的煞神聯繫到一起。

    “免禮,賜座。”她道。

    衛礪也上前見了禮,皇后頓了頓,說道:“本宮還以爲衛大人不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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