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衛礪也不太給她面子。

    衛礪說:“良宵說上次拜見娘娘便惹得娘娘不快,十分惶恐,今日便央着我陪同。”

    皇后簡直要恍惚了……誰惶恐?她才該惶恐吧?!上回祝良宵來她這,眼淚差點沒淹了椒房殿,上上回來她這,又一哭二鬧三上吊,直接害她被陛下禁足。

    這到底誰惶恐?到底誰該惶恐?

    她定了定心神,笑道:“良宵,以後樂安就是衛府的人了,你可要好好待她纔是。”那模樣,那語調自然的彷彿根本沒發生過衛礪當場拒婚一事。

    祝良宵的臉上卻露出了恰到好處的迷茫,“是嗎?我怎麼不記得這事了?”

    皇后一下子哽住了。

    這你還能說忘就忘了?

    她臉色已然有些難看了,“這事可是之前就已經定好了的,你那時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嗎?還說自己命不久矣,怕沒人照顧衛礪?”

    祝良宵極其自然的眨了眨眼睛,“是嗎?那今非昔比呀,那時的我和現在的我,是不一樣的。”

    皇后要被她氣笑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如果娘娘您堅持要讓樂安郡主好好的一個千金小姐嫁進衛府來受我的磋磨,那我也不介意多個小玩意擺在面前。”

    “你敢!”皇后不敢置信,她怎麼敢在自己面前說這種話!她是瘋了嗎!

    祝良宵的人設是說變就變,她已經完全從嬌弱小白花變成了黑心食人花,威脅起人來那是一套一套的,關鍵是結合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她就算說的話再離譜,也讓人…覺得可信。

    她爲了衛礪,能殺了幾百流民,如果有人要跟她搶男人,她會怎麼做?

    祝良宵抿了一口茶,笑眯眯地說:“我爲何不敢呢?你若說她是郡主,可她父親恭親王已經死了十幾年了,恭親王的舊部也已經被陛下收攏了個七七八八,她除了一個郡主的位置,也沒什麼依仗,她唯一的依仗就是您呀。”

    “而我可就不一樣了,我父親是昭勇大將軍,祝家的所有家產都是我一個人的,我父親的榮光將來也只有我繼承,現在又有誥命在身,樂安郡主她……憑什麼和我爭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有一種帶着高傲的殘忍感覺。

    拼爹是吧?那行啊,反正樂安沒爹,什麼?她有皇后?可皇后不也式微了嗎?論恩寵比不上柔妃,論家世比不上嘉貴妃德妃,更何況這都禁足兩次了,陛下什麼意思……還看不出來嗎?

    祝良宵也沒打算客氣,她可不想以後三不五時的替衛礪打發別人送上門的小妾,她變臉就跟翻書一樣快,剛纔那一剎那露出的戾氣也即刻消失殆盡,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眨了眨眼疑惑道:“還是說…郡主當真對衛礪一往情深,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幹什麼都在所不惜?”

    皇后抿脣,她有些不明白祝良宵說這句話又是爲了什麼。

    接着,她就聽見祝良宵淡淡道:“若是樂安郡主當真想進府,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娘娘同意,樂安郡主同意,便到衛府做灑掃的丫頭好了,娘娘放心便是,我們衛家從不欺壓下人,我也不會隨意和下人計較的。”

    “灑掃丫頭?!”皇后愣住了,這又是鬧得哪一齣?

    祝良宵笑看了一眼屏風後面,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樂安現在應該就在屏風後面。

    她疑惑道:“難道不是麼?之前我夫君屢次拒婚,更何況衛家有祖訓,不能納妾,但你們還是堅決要郡主進府,這不是把我們往死路上逼麼?萬般無奈之下,也只好委屈了郡主,進府做個灑掃丫頭了。”

    皇后一哽,正色道:“衛夫人說笑了,郡主的身份豈能做什麼灑掃丫頭。”

    祝良宵不解道:“身份?郡主這身份做個粗使丫頭確實是糟蹋了。不過我們也沒辦法呀,良宵只是個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這事已經這樣了,除非讓王爺停妻再娶……”

    她糾結的蹙着眉,衛礪就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她演。

    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句話誠不欺我,哪怕是此時此刻,祝良宵在衛礪眼裏也是個乖巧可愛的小姑娘。

    “可若是停妻再娶的話,我不就白救了人麼?”她說着說着,忽然一巴掌拍碎了茶杯!

    皇后驚懼的望着她。

    衛礪則將她的手拿過去,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居然沒有一點傷口。

    祝良宵說:“我這個人,從小到大也什麼愛好,但是我想要的東西,旁人都不能來搶,誰若是敢搶我的東西,我便要發瘋的,是不是,衛礪?”

    衛礪順從的點了點頭。

    皇后更驚懼了,她何時見過衛礪這個樣子?他可是錦衣衛指揮使的獨子,如今前途無量的正四品官員!居然對祝良宵如此百依百順,不僅不敢納妾,連句重話也不敢說。

    這兩人平時在府裏時,衛礪過得是什麼日子啊……

    皇后不由得想到那幾百個流民,又想到樂安若是真嫁進去了,那必然要受磋磨的,雖然是平妻,可平妻哪有正妻這麼高的地位,在很多眼裏,不還是個姨娘麼,並且……她肯定知道樂安之前想毒死她了。

    她若是沒有發現,按照那個藥的生猛程度,她現在不可能還這麼生龍活虎的。

    這時候,就連皇后本人也不希望她嫁了。

    畢竟……這也沒必要把命搭進去啊。

    祝良宵和衛礪走後,樂安郡主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她顯然也是嚇得不輕,皇后問她:“你現在還想嫁麼?”

    樂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我也不知道…她肯定什麼都知道了,我好害怕……”

    皇后深吸一口氣,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不嫁了吧,這個女人太惡毒了,你在她手下討不到好果子喫的。”

    樂安有些茫然,但更多的還是不安,她說:“她不會報復我吧……我之前想殺她的事,還有下毒的事。”

    皇后幽幽道:“可她若是真的下手,你也沒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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