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是直接說出了樂安郡主的名字!

    現在已經沒人在乎喫不喫飯了,幾乎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祝良宵身上,她站在大殿中央,自信而張揚。

    “祝良宵!”崇文帝震怒。

    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聲音,“你到底想怎麼樣?”

    祝良宵輕輕慢慢的開了口:“事到如今,只好懇請陛下,賜死臣婦了!”

    她居然敢在大殿上威脅陛下!

    關鍵是,陛下真的能把她賜死嗎?不可能啊!她身後是祝家和衛家兩座大山,要是真把她賜死了,還是因爲這麼離譜的理由,別的不說,祝永年估計能殺上大殿。

    他就這麼一個獨女,還去哪都帶着,可想而知是有多寵着。

    皇上陰惻惻的望着她,“若是朕一定要樂安郡主進門呢?”

    祝良宵臉上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下一刻,手中寒光乍現!

    她居然在袖子裏藏了一把刀!

    “如果陛下執意如此,那臣婦也只好自請賜死了,不過臣婦有一個條件。”

    她嫣然一笑,然而此時此刻,她的笑容在衆人眼裏,就猶如毒蛇一般。

    “衛礪是我從幾百個喪心病狂的流民手中救下來的,臣婦若是死了,衛礪也得跟我一塊死,那時候樂安郡主再進府,衛府就能喜事和喪事一起辦了,也好熱鬧熱鬧。”

    在座的衆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着祝良宵手裏那寒光熠熠的短刀,又想起京城中的傳聞,現在是真的害怕她了,更何況……她是怎麼敢說讓衛大人和她一塊死的?這女人一定是個瘋子!

    少數幾個原本還打着別樣心思的人也紛紛熄了心中的妄想,且不說人家兩夫妻願不願意中間插一個人進來,就說祝良宵今天的發言和舉動,這完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誰家的女兒不是百般呵護長大的,落到這個瘋女人手上可沒好果子喫。

    看着眼前依然笑容明媚張揚的女子,皇上只覺得太陽穴疼的突突直跳,他目光掃過席上一衆人等,果然無人敢再開口,就連之前一直受他暗示,要在這次席上煽風點火的幾個官員,也都心照不宣的縮緊了脖子。

    孬種,孬種!

    都是一幫廢物!區區一個女人,便怕成了這個樣子!

    他陰冷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衛礪身上,他不相信,被祝良宵這樣說,衛礪會無動於衷?

    “衛僉事,你怎麼看?”皇上開口道。

    幾乎所有人都以爲,在這麼多人的大殿上,他起碼要訓斥祝良宵兩句吧,祝良宵那番話實在是過於驚世駭俗了些,衛礪好歹是青年才俊,天之驕子,真的會放任自己的妻子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麼?什麼若是自己死了也得拉着衛礪一塊死,這一般人聽見這話,肯定得生氣的。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衛礪居然溫柔又深情的看着祝良宵,緊接着拱手道:“臣願意一同赴死。”

    這下可真是滿座譁然了,還有些人實在沒控制好情緒,連酒杯都砸了。

    祝良宵一個人瘋也就算了,怎麼衛礪還和她一塊瘋?!

    崇文帝想不明白了,她祝良宵到底是有什麼好的?就連如此忤逆之事也敢在這朝堂之上大喇喇的說出來?她不就是覺得自己不敢真的拿她怎麼樣嗎!

    但問題是……自己還真的不能拿她怎麼樣,原因他們兩個彼此都心知肚明,兩個都是活了兩輩子的人,都有上一世的記憶,事實上崇文帝很清楚祝家沒有反心,就算上輩子不清楚,這輩子也該清楚了,他只是……他只是討厭祝良宵,討厭祝家。

    雖然他是皇帝,但上輩子害死祝家導致的後果還歷歷在目,他不敢再冒這個險。

    因此,他只是在給祝良宵找不痛快,與其同時,還有種隱祕的心思,他想讓祝家徹底臣服,想在祝家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絕對皇權。

    “你就不怕朕當真……將你賜死?”他這句話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祝良宵直視着他,目光不閃不避,看起來倒是比那崇文帝更加自在。

    “來人……來人,把她給朕…”他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也一陣一陣的發黑,但是後面的句子他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如果他真的因爲臣子不肯娶妾而把人夫妻兩個都賜死了,那他纔是真的死後入了皇陵都要被戳脊梁骨的。

    古往今來,就算是最昏庸的前朝後主,但幹不出這樣荒唐的事。

    更何況,祝良宵的父親可是祝永年,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祝永年現在還在平遼禦敵,而現在皇帝卻要賜死他的女兒……

    祝良宵卻還嫌此時不夠熱鬧似的,將那短刀呈在自己手心,笑道:“陛下,臣婦是認真的。”

    現在騎虎難下的人變成了皇帝,他當然不能真的殺了祝良宵,甚至連暗殺也不可能,這個女人的能力他自己心裏清楚,派人去暗殺她相當於給她練手,而且她還真的不能死……後面幾年的幾場戰役還指望着她。

    雖然心裏很氣憤,但崇文帝還不得不承認,祝家人在打仗方面,的確是有着無人能敵的能力。

    “把……把她給朕關進刑部大牢!”他嘶吼道。

    他話音剛落,還沒有侍衛上來拿人,忽然聽見席上一人高聲道:“臣以爲不可!”

    衆人循聲看去,是衛鴻。

    衛鴻身爲錦衣衛指揮使,平時一向很低調,也從未結黨營私,他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衆人心裏有一種雖然並不奇怪但在意料之外的感覺。

    “按理來說,良宵是臣的兒媳,臣理應保持緘默,但她腹中懷着的是我衛家的骨肉,她也是爲了我兒,才冒天下之大不韙,冒死救人,臣……無法袖手旁觀。”語罷,他行了個大禮,額頭重重的點在地上。

    他話音未落,崇文帝還沒來得及開口,立馬就有下一個人緊接着開了口,居然是肅王殿下——

    “父皇,兒臣以爲不可,大敵當前,祝將軍還在前線拼殺,父皇此舉,未免讓良將寒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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