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顰呆了,一想到白琰燙傷了手,心裏又是急得不行,但站在太晚了,嬤嬤和紅杏也都勸她乾淨睡下。

    青顰對名聲一向看的很重,因此也不敢拿這個冒險,便只好聽從了紅杏的意見,乖乖睡下了,只是這一覺怎麼也睡得不好,天剛亮就醒了。

    她纔剛醒,就叫紅杏來通報,說是衛家少爺少夫人一同來了。

    祝良宵一路趕過來,去了青顰之前住的那個院子,結果沒見着人,那屋裏的丫鬟說,昨天晚上青顰歇在了少爺的書房內,祝良宵才找到了這裏來。

    祝良宵人一到,紅杏趕緊在牀邊給她備了坐,祝良宵坐在那椅子上,傾身去瞧了青顰的臉色,見其一臉病態,便詢問道:“我聽說你病了?”

    青顰點了頭,輕聲細語道:“姐姐不用擔心,好多了。”

    祝良宵便也鬆了一口氣,回過頭掃了一圈屋子,見白琰的書房也和衛礪的書房差不多,因此失了興趣,隨口說道,“他們幾個是約好了連書房都要弄成一樣的麼。”

    哪知青顰聽完便愣了一下,問道:“衛大人的書房也和這個一樣麼?”

    祝良宵斟酌道:“大差不差吧……我瞧着是都差不多的樣子,怎麼了?”

    青顰喃喃道:“可全天下的書房不都一樣嗎?“

    她沒見識過其他人的書房,只見過白琰的——因爲這個地方,其實算得上是她設計的,當然,她只負責想,動動嘴皮子的功夫。

    她以爲全天下的書房都這個樣子,再加上白琰看起來也始終淡淡的,因此她便覺得白琰也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這哪能一樣啊,我父親的書房,我的書房,這些東西都是按自己的喜好設計的,這背後牆面弄什麼圖案,桌子用哪種木料,薰香爐用什麼形狀,大多都是自己挑的,除了衛礪那個,他是抄作業的。”祝良宵不甚在意。

    “啊?”青顰愣愣的。

    祝良宵解釋道“因爲衛礪對這些東西並不在意,也不精通此道,我公公在這方面也是個糙的,所以我估計……衛礪應該是聽白琰炫耀過書房的設計,便抄了個作業。”

    青顰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們一直在一起,彷彿都融進了對方的生命裏,他們甚至沒有察覺對方的存在。

    之前兩人雖在一塊兒,到底還是緣分未到,若是成婚,依白琰的性子怕是會把好好的日子過成相近如冰,而這一場磨難似乎早就註定好了,雖然只是一件小事,兩人之間平淡的太久,終究會有一場爆發。

    也是這時候起,白琰纔對青顰有了危機感。

    ……

    “青顰的身份,自然要瞞着,那幾個人如今都已經處理乾淨,你可以放心了。”

    因爲書房被青顰佔着,衛礪便只能去了白琰的臥房,兩人都是十足公事公辦的模樣。

    白琰點點頭,又問:“那些人的罪名是?”

    “病死,扔亂葬崗裏便是,這一年到頭總有些孤魂野鬼死的不明不白,不過是多幾具無名屍罷了。”

    “幕後黑手又是誰?”白琰又問。

    衛礪篤定道:“端王。”

    白琰眉心微蹙,“端王?這又是爲何?他與青顰無冤無仇,別說是認識,恐怕連見都沒見過,若是衝着白家……白家的勢力不足以讓他忌憚吧。”

    衛礪嘲諷似的輕嗤道:“他當然不是衝着白家,是衛家。或者說……錦衣衛和大理寺。”

    “端王查出梁朝公主在逃亡時懷了孕,便猜出梁朝還有後人,你們家老太太如今運籌帷幄,可當年畢竟還只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被人留了和公主有來往的證據,端王得知此事後,就斷定梁朝後人還藏在白府,一開始以爲是你父親叔伯幾個。”

    “但這幾個人的身份都無破綻,他便只能樣下一輩猜,他便猜出了是青顰,這中間他是如何運作的我不知道,但他的目的是殺了青顰,並且曝出她的身份,屆時白家就成了包庇前朝皇室血脈,必定是北鎮撫司審理此案,你與青顰情深義重,又與我情同手足,我難以割捨,便只能夾在中間。”

    白琰冷了神色,接話道:“他若是要在做的細一點,還可以留把柄給我,引我查案,說不定還會查出青顰的死和衛家有關。”

    “可是……他這麼做,圖什麼?”

    衛礪點了點桌面,“必然是圖能利用此事做筏子,陛下一向對他不器重,若是要奪嫡,便要拿出自己的籌碼來,前幾日的冬宴上,陛下被衛家和祝家打了臉,他若是能幫忙削了白家,便是挫了衛家的銳氣了。”

    但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青顰沒死,身體還好的很,他們會按計劃成婚,端王所預料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

    “少爺呢。”青顰坐在那牀邊突然問紅杏。

    紅杏神色有些發愣,小聲道:“奴婢聽說衛夫人想上街買點東西,衛大人也和大少爺也陪着去了。”

    青顰不疑有他,叮囑說:“記得等他回來了告訴他,我在書房等他。”

    她有許多話想說,不管是書房的設計還是薑茶,她想知道白琰是不是真的燙到了手。

    誰知道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她已經回了院子換了衣裳,正立在那青臺階處望着天色,此時的天已經黑透,漆黑的夜空裏繁星密佈。

    白琰從那馬上下來,腳步沒有半點耽擱徑直往書房而去,他剛到門口時,門房就說顰姑娘在書房等他。

    天色很黑,光線暗淡,只能隱隱瞧見月色,白琰的腳步從廊道上穿過,一身玄青色繡白松枝紋的衣裳,風姿依舊挺拔。

    一直到接近書房的地方,才見暖光燈光,映的半邊天都明亮了起來,白琰拾階而上,站在門口與青顰對視。

    青顰立在了那燈火旁,瑩白的小臉雖仍帶着病態,卻不如白日的那般病氣,她身體一般,這些年來靠着白家的精心呵護,倒是把身體養好了不少,幾服藥下去,燒就已經褪了下來,不過是身子還有些乏,氣色沒完全恢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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