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裏屋沒有聲音,她才又沉沉睡去。
而鬱姝坐在牀上,看着自己那根手指,良久不語。
同樣不能入睡的,還有月明小築外院兒廂房裏的少年。
月色勾勒出少年精緻的側臉。
他手裏拿着白日裏戴在鬢邊的那一朵桃花。
出神的望着窗框那處,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自重生以來,他便剋制自己的情愫,生怕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來,將她的名聲污了去。
可今日在聽緣寺的亭子裏,他看着她紅着眼眶的樣子,心中飽脹不已,情愫炸裂開來。
他多想聽她喚自己一聲潮生哥哥。
沒忍住將她的指尖含入口中,現在想想,有些衝動了。
她尚有親事在身,他不能逾越,末了,只能狼狽的道一句,“一直拿你當做妹妹看,你莫要多想。”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險些將牙齒都咬碎了去。
妹妹?
當真是荒唐。
怎麼可能。
他想。
他們明明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後來她與池青涯定了婚事,二人默契的漸行漸遠。
腦海裏突然想起今日在亭子裏池青涯的話。
秋闈?
區區秋闈罷了。
上一世他藏拙許久,爲的就是能厚積薄發,可還未等到那個時候,新帝上位,拿霍家當做筏子,他尚未來得及反抗,便被斬了屍首。
這一世,他斷不會再重蹈覆轍。
月光浸出他那一雙陰冷的眸子,看得人心底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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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家二房與璨陽郡主的事兒,被不輕不重的揭了過去。
只道是小孩子的打鬧,誰都沒有追究。
自然,鬱姝也未能等來時九璨的那一句‘你給我等着。’
時時看書看得廢寢忘食,也經常去武場習武。
鬱蒼看在心裏,十分欣慰。
這日午後。
鬱姝正拿着話本兒看,突然看到書中寫了將軍爲小姐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生辰宴。
看到這裏,她愣住了。
好像...再過幾日就是潮生哥哥的生辰了。
“阿姐!”
鬱松柏的聲音在簾子外響了起來。
少女眉眼彎了彎。
就見少年挑開簾子走了進來。
鬱姝看着他滿眼笑意,在看到他身後的紅衣少年的時候,笑意便僵住了。
自打那日聽緣寺過後,二人便再沒有見過了。
鬱姝捏了捏手裏的書,不動聲色的看向鬱松柏,道:“阿柏何事來尋我?”
鬱松柏拉着霍庭玉坐了下來。
“阿姐,再等幾日就是庭玉哥哥的生辰了。”
他一雙眼盯着鬱姝,眼裏還帶着些許期待。
鬱姝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啥,便什麼也沒說,只嗯了一聲。
“所以,阿姐準備給庭玉哥哥什麼生辰禮啊?”
鬱姝一噎,原是在這兒等她呢。
屋子裏很安靜。
她咬咬牙,看着鬱松柏,也不敢去看身旁那人,故作鎮定道:“你放心,阿姐會準備好的。”
鬱松柏眨眨眼,哦了一聲。
“姑娘。”
執秋進了屋來,瞧着屋中場景,愣了愣,並未接着往下說。
鬱姝揚揚眉毛,問道:“怎麼了?”
執秋見狀,便繼續說道:“池公子的小廝在西北門傳了口信,說是今日未初三刻在墨竹樓一見。”
“真是奇了怪了。”
鬱松柏皺眉,“約我阿姐,竟是連帖子也不寫,而且還是約的今日,不應該提前邀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