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域一戰黃商子和九方墀救下了地乘,兩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點傷,九方墀體內的毒素已經蔓延,以至於現在元力無法恢復以往,真氣也不能自由流通,不能打架更不能運轉真氣療傷。

    要是這段時間被人堵在小樹林裏,那九方墀就完蛋了。

    論箏鳴二話不說,拉起九方墀就往琉璃仙境走,要不然實在不放心。

    九方墀低頭,看見一隻素淨不染丹蔻的手,正緊握着自己的手,忙偏過頭,欲掙脫開來。

    “吾真的無事。”

    論箏鳴:“閉嘴,大夫說你有事就有事,跟吾回琉璃仙境。”

    不知道是不是去跟弦首進修了的原因,論箏鳴好像更兇了,九方墀不再說話,乖乖跟着論箏鳴。

    黃商子順了順拂塵的毛,看着一人強勢,一人乖覺的樣子,露出會心的姨母笑。

    小九的桃花要開了啊。

    中原,翳流,異度魔界,三方之局已開,翳流表面跟異度魔界友好交易,卻又想掌握主動權,異度魔界想着要是搶來魔心了,就不需要去虛與委蛇了,直接復活魔君,中原自然是不想魔心落入任何一方的手中。

    被蠱皇復活的東方鼎立奪得魔心,在回竹篁居的路上,被異度魔界首關三將之一的別見狂華攔下,一番纏鬥之下,魔心被擲於高空,談無慾急奔而來,東方鼎立和別見狂華在底下就看見一道光捲起魔心就跑。

    東方鼎立:我殺談無慾!!!

    別見狂華見魔心被截了胡,一聲不發隱於黑暗,走了。

    魔心到了談無慾手裏,就有了兩難的選擇,是給醒惡者換解藥呢,還是自己犧牲,讓魔心留在中原正道的手中。

    爲了魔心不失,然後自己被醒惡者的毒毒死,這也太沙雕了,不行。

    談無慾斟酌之下,拿着魔心去了罪惡深淵,本來想拿到解藥再搶回魔心,但醒惡者早有防備,談無慾一計沒成,毒解了,魔心丟了,灰頭土臉往琉璃仙境走。

    魔心又到了翳流手上。

    另一邊慕少艾帶着羽人非獍去竹篁居踢館,羽人一把火燒了繭之道,斷絕了翳流再用蠱蟲復活人的法子。

    ……

    琉璃仙境之內。

    論箏鳴和九方墀腳程不慢,回到琉璃仙境時,衆人還未回來。

    論箏鳴見琉璃仙境空蕩蕩,問屈世途道:“少艾呢?”

    話音剛落,就見慕少艾從外慢悠悠走進來,面色愉悅。

    “呼呼,我在。”

    屈世途:“說藥師,藥師便到了,慕少艾你的臉色意外的好啊。”

    “看來少艾心情不錯。”

    “知我者,箏鳴也。”

    慕少艾見九方墀也在此,觀其面色略有不對,幾步至人面前,一搭脈便知爲何而來。

    “服下這顆藥丹,暫時無礙,解毒不是什麼問題,明日應有結果了。”

    九方墀喫下藥丹,元力恢復些許,周身真氣亦可緩慢流動,九方墀點頭表示感謝。

    “觀我友箏鳴好似有另一番奇遇。”

    慕少艾用煙管指了指論箏鳴背上之琴,屈世途也投來好奇的目光。

    論箏鳴解下揹負的無酒琴:“吾真懷疑藥師是否有透視神通,否則怎知琴袋之中是新琴。”

    “誒呀呀,尺寸不一,老人家我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論箏鳴:“說起此事,吾還有一事拜託。”

    慕少艾笑道:“你何時這般客氣了。”

    “有事相托,可不得客氣點,免讓無酒受罪。”

    “這扇上陣法是師父親手設下,只可放與扇有關聯之物,吾不通陣法,還得有勞少艾了。”

    論箏鳴將閒雲扇遞了過去,慕少艾將煙管放在桌上,接過摺扇,輕輕展開。

    摺扇只是普通的摺扇,在路邊攤上五文錢能買一打,使用的人不因價格區別對待,扇骨扇面上只有時間留下的痕跡,沒有半點跌落造成的損傷,可見十分用心。

    扇面上書閒雲野鶴四字,字體一看就是出自論箏鳴的手筆,但寫得鋒芒畢露,似纔開的新刃,慕少艾掃了一眼眼前渾身溫潤之氣的論箏鳴,心道大概是箏鳴數年前寫的吧,和現在可太有差距了。

    “你這是什麼時候從哪路邊攤上買來的了?”

    論箏鳴一時語塞,不好意思道:“仔細算算大概有一百多年了。”

    慕少艾:……

    一把五文錢能買一打的扇子,你用了一百多年???

    你這不是有點窮了吧。

    窮到在場諸位都陷入了沉默。

    本來以爲你的做派,你應該是個有錢人。

    慕少艾合攏上扇子,對論箏鳴搖了搖頭:“太舊了,無法支撐陣法,你可有別的扇子?”

    論箏鳴哪有別的扇子,自己做她要挑好材料,路邊買又兩袖空空。

    一個在山上住着的宅,靠山喫山,偶爾有人上山收野貨,纔有點進賬,時不時下山義診,遇上窮困的人家,自己還要墊藥材錢進去。

    九方墀見狀,從懷裏掏出一把紫檀木的扇子,顏色和無酒琴一致,是一塊木料所出。

    “好友若不棄,此扇倒可一用。”

    論箏鳴接過扇子,展開是一片空白的扇面。

    “吾見箏鳴的扇子已舊,便用制無酒琴餘下的木料而做,本是欲贈你的。”

    慕少艾道:“雪中送炭哦。”

    論箏鳴很是感動,拍了拍九方墀的肩:“好兄弟,一輩子!”

    九方墀:忽然被髮好兄弟卡。

    慕少艾:鳴仔你醒醒,人家想要的不是這句。

    慕少艾已經發現一些端倪,九方墀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是目光一直追隨着論箏鳴,臉上就差寫上好感兩個字了。

    再看看這把扇子,雅緻大方,不見絲毫毛糙,圓潤平整,連流蘇都給備好了,最主要和論箏鳴的氣質很搭,他之心思,可窺知一二。

    論箏鳴絲毫沒有覺察到什麼,已經開始思考扇面上題什麼字好了。

    “你想寫什麼?”

    論箏鳴認真道:“吾覺得‘棒打狗頭’四字十分有威懾力。”

    屈世途想象了一下溫潤儒雅的論箏鳴摺扇一開,一隻腳架在石頭,上對着敵人喊道:“勞資今天就要棒打狗頭。”

    猶如小流氓打架,十分恐怖。

    屈世途打了個寒戰道:“我覺得這四字不太合論公子。”

    慕少艾附和道:“我也如此覺得,不如讓我贈你四字吧。”

    論箏鳴此時也想不到題什麼字好,就同意了。

    慕少艾執筆沾墨,落下四字。

    和光同塵。

    “和光同塵,與時舒捲;戢鱗潛翼,思屬風雲。”

    意爲不露鋒芒,順應實勢,等待時機施展自己的才能。

    論箏鳴道:“好字。”

    慕少艾收筆看她:“你倒是一語雙關。”

    含義好,字寫的也好,一筆而成,字似其人,風雅雋逸。

    慕少艾撫過閒雲扇上陣法,咦了一聲道:“你這扇裏還有別的東西?”

    論箏鳴點頭,從內取出一口七絃琴,琴尾有焦痕,卻不影響美觀。

    “此琴名‘焦尾’。”

    四名琴之一,嚯,總算知道你的錢都去了哪裏了。

    “你藏的真緊。”

    “箏悅人,琴悅己,悅己之物一般不示人。”

    “知己也是己,不知我何時有幸可一聽琴音?”

    論箏鳴作沉思狀,道:“你死之前大概能聽到。”

    慕少艾迴懟:“那你恐怕等不到了。”

    無酒琴和焦尾琴並排放在桌上,論箏鳴也有許久沒看到焦尾了,這把琴是師父特意替她尋來的,自從師父離開後,就再也沒取出來過。

    論箏鳴鄭重道:“拜託你了。”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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