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缺和羽人打了起來,同樣的刀法,同樣的招式,黑羽和白羽交纏在一起,難以說清的恩怨糾葛。

    先是舍一仇之事,羽人意外救下舍一仇,卻不知舍一仇的仇人正是孤獨缺,三人在場爭論時孤獨缺一怒殺了舍一仇,使羽人對師父的看法產生動搖,好在鹿王泊寒從中勸和,羽人才堅定自己的想法,後是色無極、公孫月死在孤獨缺手上,羽人親眼目睹,卻無力攔下孤獨缺爲惡,此刻羽人才認清眼前這個人,這個心狠手辣喜怒無常的人。

    那日惡言下掩藏的真心,如煙消散,卻難以抹消在羽人心中的印記。

    最後一招,兩人施展同樣的六翼刀法,孤獨缺開出七翼,羽人怒開八翼,刀鋒相對,關鍵時刻孤獨缺留手了,反觀羽人竟也做出相同的選擇。

    “你總說,我的贖罪只是逃避,是爲了減少自己內心的罪惡感,那你不去贖罪,想一死了結,不也是在逃避嗎?”

    “你要去哪裏?”

    “等到你有能力認清自己再來找我,也許到時候,我們都會有所不同。”

    ……

    論箏鳴拿着信,開啓了落日煙的大門,朱痕正在拿着手巾給阿九擦臉。

    “自己三等身體不顧好,再拼命練,也只是給慕阿呆添亂。”

    阿九委屈的甩了甩尾巴,看見正取下面具的論箏鳴,丟了樹枝小跑過去,仰着頭甜甜的喊道:“箏鳴!”

    朱痕從木柴中抽出一根來削:“嘖,麻煩的人物來了。”

    論箏鳴屈指敲了下阿九的腦袋,語帶笑意,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幾日沒見,越發沒禮貌了,連阿姐都不喊了。”

    阿九捂頭,指朱痕:“他更沒禮貌!”

    阿九見朱痕手中的木頭逐漸有了劍的形狀,眼睛亮了起來,毫無隔閡的湊到朱痕身邊。

    “朱痕朱痕,你是在做我的劍嗎?”

    朱痕斜了阿九一眼:“你再吵我就不做了。”

    阿九趕忙捂住嘴,尾巴愉悅的小幅度擺動。

    朱痕問論箏鳴:“你爲何而來?”

    論箏鳴將信在朱痕面前晃了晃。

    “麻煩精來找吾了,讓吾尋你易了容貌去找他。”

    朱痕把削好的木劍仍給阿九,阿九興奮的接住,舉起劍,劍尖指天。

    “我有劍了,我有劍了,我要叫它阿九神劍!”

    論箏鳴稱讚道:“好名字。”

    轉頭與朱痕道:“吾看阿九已如尋常孩童一樣了。”

    朱痕:“佛心造成的排斥現象已經穩定,這段日子也沒有發燒的情況,再喫一段時間藥應該就沒問題了。”

    邊上的阿九支着耳朵聽兩人交談,聞言激動的問道:“那我能去看少艾嗎?”

    朱痕:“等你身體完全養好再說吧。”

    朱痕扯了下論箏鳴衣袖:“進屋,我替你易容。”

    片刻後,論箏鳴看着鏡中與慕少艾九分像的黑髮小姑娘,估摸着有幾分可能被慕少艾套麻袋滅口。

    朱痕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左右端詳:“名字我都給你想好了,就叫慕小十。”

    論箏鳴:“你這是在報仇。”

    朱痕哼了一聲:“就準他煩我,不准我煩他?”

    論箏鳴頂着一看就是慕少艾私生女的模樣,前往現今正道根據地——萍山。

    萍山不落地,狂龍不出關。

    萍山落地,意味着罪惡坑的那位也要出來插一腳。

    異度魔界極有長遠的眼光,老大閻魔旱魃親自來到罪惡坑,和狂龍一聲笑談合作,在牛頭不對馬嘴的談話中,兩個人談成了。

    不得不說一句,閻魔旱魃牛批。

    慕少艾正在萍山等着論箏鳴,練峨眉的體質問題,單靠他一個人,只能煉出暫時恢復練峨眉功體的藥。

    練峨眉閉目打坐,倏然睜眼。

    “你們等的人到了。”

    論箏鳴剛到萍山山腳,就被一道溫和內勁一攬,帶到山上。

    論箏鳴看見慕少艾,張口就喊:“阿爹!”

    慕少艾:???

    一旁的赤雲染微感訝異,藥師的親眷?

    “麥胡亂認親,老人家我還沒成家。”

    論箏鳴抽抽噎噎:“阿爹不認慕小十了嗎?”

    慕少艾看着那張酷似自己的臉,來龍去脈在心裏清晰明瞭。

    慕少艾:你們在搞我。

    “好友,收一收,正事當前。”

    論箏鳴收了演技,視線一轉落到赤雲染身上,一身白衣,雪白的束紗,祥雲模樣的髮簪和鮮紅的流蘇,脫俗出衆,背後揹着一把三絃琴,這個面容冷淡的道者,身上所具的是和蒼同出一宗的氣息。

    論箏鳴擔憂的問道:“好友蒼就讓你一個人來?”

    “並非,吾先至,吾之同修翠山行隨後便到。”

    如此一問,赤雲染便知曉她的身份,將於此久候的目的說出:“弦首讓吾轉告,讓前輩得閒去一趟凝晶雪峯。”

    凝晶雪峯?

    論箏鳴感到一絲說不上來的熟悉感,她點頭表示知曉。

    赤雲染把話帶到,察覺到幾人間即將談祕密的氣氛,知趣的告辭,萍山只剩下論箏鳴、慕少艾和練峨眉三人。

    練峨眉半張鐵面具遮臉,木簪束髮,碧色流蘇垂在肩頭,長睫輕顫,睜開了眼睛。

    論箏鳴內心瘋狂尖叫:大姐頭真好看!!!

    慕少艾的聲音拉回了論箏鳴放飛的思緒:“好友,這回請你冒險前來,乃是爲了練雲人的體質。”

    慕少艾將自己的診斷以及欲煉製之藥的藥方告知論箏鳴,待論箏鳴給練峨眉把過脈之後,心裏有了譜。

    “根源在肺,肺主呼吸,天生之缺陷後天難不,所以少艾此方只能暫補肺氣,在短時間內無視苦境環境對練雲人的影響。”

    慕少艾嘆道:“此法直接,見效迅速,但隱患太大。”

    論箏鳴皺眉思索良久,慎重道:“吾有一方可一勞永逸,但此方藥效太過猛烈,需要調整。”

    論箏鳴將藥方寫出,看得慕少艾沉默了很久。

    “這藥方缺任意一味藥,就變成了劇毒。”

    論箏鳴:“依藥師之能,應是能改。”

    慕少艾:“呼呼,承蒙高看了。”

    練峨眉見兩人討論出了結果:“有勞兩位了。”

    論箏鳴斂袖拱手:“練雲人客氣。”

    慕少艾:“我們二人先告辭了。”

    練峨眉:“請。”

    慕少艾和論箏鳴並肩離去,練峨眉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互相關心的話,腦海中莫名浮現出藺無雙的臉,搖了搖頭甩掉雜念,怎可將他拉入混亂世局,練峨眉閉目靜心打坐。

    論箏鳴篤定:“你受傷了。”

    “誒呀呀,果然瞞不過好友的眼睛,小傷而已,已經好了。”慕少艾語氣輕鬆。

    論箏鳴:“信你個鬼。”

    “等會兒到地方先看你的傷勢,給吾將拒絕的話嚥下去,省的惹吾不快。”

    論箏鳴平時都是溫溫和和好說話的樣子,涉及到一些事情才能看到強勢的一面,慕少艾包括在一些事情當中,這個認知讓他感到無奈。

    論箏鳴:“聽說琉璃仙境被魔化,那劍子呢?”

    “劍子被我送去了殘林。”

    殘林?殘林之主皇甫笑禪?是要去拜訪一下。

    慕少艾:“你去朱痕那,見着阿九了?”

    “見着了,佛心沒什麼排斥反應了,阿九恢復的很好……他想見你。”

    慕少艾語氣惆悵:“阿九換心成功,意味着逆生長解封,記憶也將恢復,他的父母因我而亡……”

    論箏鳴沒慕少艾想的那麼多:“走一步看一步唄,車到山前必有路。”

    慕少艾話鋒一轉:“你這次明顯的臥底行爲,是不是爲了覆滅翳流?”

    論箏鳴停住了腳步:“不止,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慕少艾的藥鼎放在冰天雪地的地方,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慕少艾從藥鼎下方拿出了他的藥材庫存。

    “來,我們慢慢試。”

    論箏鳴給慕少艾療完傷後,兩人開始不分晝夜改藥方,製藥試藥,連續三天三夜,總算製出了可以根治練峨眉體質的藥。

    論箏鳴長時間高速運轉頭腦,現在極爲睏倦,打了個哈欠,強撐着清醒:“一週一顆,喫完就不必困擾體質問題了,吾親自送去。”

    慕少艾也好不到哪去,稍微清理了周圍製作失敗的藥材殘渣,把三顆黑乎乎的藥丸用盒子裝起來,塞進論箏鳴懷裏,揮揮手示意她去。

    當缺藍的練峨眉不缺藍的時候,那武力值就是成倍疊加啊。

    什麼時候一紙書信去把藺兔子弄出來,讓他們好友之間互相撈一下。

    論箏鳴滿腦子瞎想,把藥丹親手交給了練峨眉,千叮嚀萬囑咐,這藥事關重大,誰都不能告訴,誰都不能交託。

    事畢,論箏鳴夢遊狀態回了疏樓西風,罪惡坑那地方太危險不適合休息,還是疏樓西風安全。

    論箏鳴易容還沒卸,仙鳳不認識想攔住她,卻連論箏鳴衣袖都沒拽着,論箏鳴憑藉着詭異的身法,強行闖入,倒牀就睡。

    仙鳳喃喃自語:“這張臉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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