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家在京城的族人們都來到越府前廳,太子舍人李向榮喬裝打扮了一番前來說明緣由。

    今日朝堂大司馬對尚書僕射越浩然突然發難,雖然越浩然把國庫的賬目做的清清楚楚,但太子這幾年花費實在大,有些窟窿真的彌補不足。

    徐,蘇州兩州的銀錢六成都到了太子手裏,雖說太子主持下的新政讓國庫增長了五成,重定戶籍制度,讓那些流民只要掏少部分的銀錢便可在當地領一份荒地,荒地兩年免稅,短短四年的功夫糧稅又比往年多了兩成收益。但太子確實在中間謀取了大量的利益,這些錢足夠養五萬大軍了,這麼大的窟窿就算是再補救也會露出馬腳。

    越浩然本來決定今年年後,不準備讓太子沾染兩州的稅銀,這樣描補一年也就能補上虧空,哪知道大司馬突然發難,如今端看皇上如何決斷,好在大司馬告發也就十五萬兩銀錢的虧空。

    鄭氏坐在主位上,冷靜的看着李向榮道:“如今主君被皇上壓往何處?太子如何說?”

    太子舍人李向榮道:“太子讓師母靜觀其變,太子已經去皇上面前求請了。”

    二房越蔚然忙問道:“如今阿兄身在何處?”

    太子舍人李向榮也搖頭,今天早朝之後大司馬拿出證據,狀告尚書僕射越浩然結黨營私,狀告如今戶部簡直就是越家的私庫,皇上看了證據一言不發,壓了越浩然出去,是軍府壓走的,現沒有任何消息,既不是大理寺審案,也不是御史臺調查,如今不明不白。

    越蔚然焦急的走來走去道:“如今太子也在宮裏不如大嫂進宮見見皇后娘娘也好有個章程。”

    鄭氏也沒有任何章法,只能安排了人進宮面見皇后娘娘。

    宮裏太子在太極殿求見皇上,皇上不與理會,太極宮主管太監見了太子道:“太子也不必擔心,如今國舅爺被皇上安排在宮裏,好喫喝好不用擔心。”

    太子如何不擔心?先不說着大司馬突然發難,好在爆出的銀錢不多,戶部被越浩然把持的滴水不漏,這可能是新進的人有叛徒,關於十五萬兩白銀,正巧就是前段時間兩州銀錢的窟窿,雖有描補但還是讓人抓住了把柄。

    越玉卿跟在大嫂子身邊,心裏爲爹爹擔心,越玉卿也對未來有些害怕,畢竟不是文明的社會,這個世道搞不好就是抄家滅族。

    皇后娘娘在宮裏坐立不安,去掉首飾釵鳳,跪求在太極殿門口道:“皇上,臣妾深知我阿兄,越家本就豪富,絕對不會做出貪腐這等事情,希望您能讓臣妾見阿兄一面。”豪富不爲過,越家本家在幷州有好幾座煤礦。

    太極宮大監忙跪在皇后身邊道:“娘娘,您回去吧,現在皇上真的不在太極殿,說不定明日國舅爺就回去了。”

    皇后搖頭含淚道:“大監,你一直在皇上跟前兒,我就問一句,我阿兄是不是在宮裏。”

    太極宮大監點頭道:“雜家也不敢說太多,但皇上對國舅爺很是客氣。”

    皇上來到萬壽宮這是先太后的寢宮,如今太后已經逝世,每日有人打掃,皇上安排越浩然來這裏也是讓他想想,要是沒有太后如何有了越家今日的風光。

    皇上看着跪在太后畫像面前的越浩然道:“你當着太后的面好好反省。”

    越浩然見皇上忙叩首,痛哭流涕道:“皇上能聽臣一言,讓臣下感激不盡,臣一心爲了皇上,爲了這新政,爲了天下,臣問心無愧。”其實越浩然心裏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幫太子貪腐如此之多,着實對皇上略有不忠。

    皇上現如今心裏已經有了懷疑,坐在正位上問道:“朕就想問問,太子這幾年從國庫裏拿走多少錢?”

    太子還真沒從國庫拿走,都是半路已經把錢拿走了,接着少報或者謊報戶部給予描補。

    越浩然跪在地上,含淚道:“太子忠心爲國,爲了陛下,如今這十五萬元的虧空各有出處,一是有些官員借了國庫,大概五萬兩的白銀,也有修宮殿的虧空,年年邊關催糧,戶部一個折扣也沒有打過,朝中軍戶都在邊關囤地養兵軍糧都是由地方管理,但免不了國庫也要出些,皇上這是有據可查的。”

    皇上看着頑固不化的越浩然冷笑道:“打量朕就是睜眼瞎嗎?讓你們爺倆糊弄,如今兩州的稅銀比四年後還少了一成,這中間沒有貓膩。”

    越浩然鎮定又帶着幾分冤枉的眼神看着皇上道:“四年前金陵的稅收大部分參有水分,把糧和銀子全部算盡加上路上的折損,自從太子整頓金陵,光銀子就是遠來的九成,如果加上糧食和中間的損耗,那就比原先多兩成,皇上這是有據可查的。”

    “我們先不說金陵糧稅的事情,魏王查了金陵舊事,當時太子整頓金陵官場,說是金陵鐵礦鹽井被太守把持,欺上瞞下,其實這鐵礦裏面有金礦,太子怕走漏了風聲把金陵上下誅殺。”

    越浩然猛的擡頭,帶着震驚的表情看着皇上大喊冤枉道:“皇上,這真是冤死太子了,何來金礦之說?這是冤枉呀。”

    金陵太守範成瑋是金陵大族王家的女婿,王家把持金陵所有的鹽鐵礦,光隱瞞人口居然多達三萬人,王家居然祕密開採一座金礦,金礦脈絡極廣成色也是上佳,太子當時也沒有想把王家怎麼樣,只要王家交出七成的鹽鐵和那座金礦,也會保王家在金陵的地位,但王家猖獗居然敢派死士謀殺太子和徐州郡守,這才惹怒了太子,下了狠手整頓了金陵半數以上的官員,剷除了王家滿門,扶持金陵徐家上位。

    越浩然錐心泣血道:“太子爲了那三萬貧民和朝廷的新法嘔心瀝血,當時只讓那王家交出七成鐵礦和鹽礦,但那王家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要謀殺太子,皇上,太子自小在先帝身邊,新法起源於先帝,現如今魏王公然斥責新法,只說朝廷與民搶財,非君子所爲,皇上您也是秉承先帝遺志,如今世家掌管鐵礦的並不多,但是每個掌管礦鹽的都是富可敵國,一但有了反心後果不堪設想,只有鹽鐵歸朝廷所有才能讓我朝長治久安,太子也是爲了陛下,爲了天下。”

    皇上當然知道,從先帝新法開始,就被世家所反對,先帝手段輕柔,讓世家反而猖狂起來,太子上位之後手段強硬,硬生生從世家嘴裏奪出了一大塊兒的肉,如今被人詬病也是有的。

    越浩然如何不清楚皇上的心思,如今皇上把新法全權交與太子,讓太子對立上了那些世家,接着又怕太子勢大,危及自己的皇位。

    皇上看着少年時期就在一起的夥伴,心裏也是感慨萬千,如今太子雖然蟄伏,但主持新法,身邊不少人供他驅使,只能找個錯處讓越浩然不能掌管戶部,這才能安心。

    王虎生坐在書房的桌子前,用手輕輕敲着桌子,回話的下屬站在旁邊,王進忍不住道:“大哥,我們要先下手爲強呀,如今魏王與大司馬聯合追擊越浩然,如今正是搬倒越家的好時候,再說那越家已經查到金陵了,我們的身份快瞞不住了。”

    王虎生冷冷的看了王進一眼,王進想說什麼還是住嘴了,嘴角一個冷笑道:“我們還是要蟄伏起來,硬生生對上越家幹什麼?我們可不是要了越浩然的命,我們是要太子和整個越家的命,急什麼?有魏王頂着。”

    王虎生萬萬沒有想到太子居然有五千兵馬在驪山,這就有意思了,如果兩個至尊無上的父子對上,這水是不是更渾呢。

    王虎生看着王進出去的背影,眼角泛紅,嘴角露出嗜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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