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是用隸書寫的此冥府也!”
我跟袁玲玲照本宣科一人唸了一個,可是念完後我倆同時一驚,隨後互看一眼,可謂當場傻眼。
我更是嚇到一度言語不暢,手抖似篩糠:“師父,這,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鬼門關吧?”
我當然希望師父趕忙搖頭否認,可現實卻跟我想的相差甚遠。
因爲師父非但沒有搖頭,反倒是點頭:“沒錯,這就是鬼門關。”
“所有人把路引分一分,一個人只需要一份即可。”這個時候孟清風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孟朗月等人已經開始照做了,而我和袁玲玲顯然還在狀態外。
尤其是袁玲玲,她幾乎是一動不動的任由孟朗月,將她手中多餘的路引分給別人。
我雖然比她強一點,但事實上也沒好哪去。
“師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在離奇男孩的家中嗎。怎麼突然就來到了豐都了呢?而且這,這可是鬼門關啊。”
看着孟清風的意思,難不成我們真的要過去。
我們要過鬼門關!
活人過鬼門關,這不是開玩笑嗎!
“陰陰,你聽師父說這件事情很複雜,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但你現在需要知道的是,既然已經來到這了那這鬼門關,我們必須得過否則再無回頭路可走。”師父,似乎知道我的害怕,說這話的時候,將我的手緊緊的握着。
他的手掌似乎又恢復了最初的溫暖,潺潺的熱度一點點滲入我的內心。
讓我原本慌亂不已的一顆心,漸漸安放了下來。
“所有人手上都有路引了吧?”孟清風再度開口問道。
衆人齊聲點頭:“是,孟掌門。但我們真的要過去嗎?這可是鬼門關,活人不該去的地方……”
問這話不是茅山弟子,而是嶗山的弟子,他們雖然都是正兒八經的玄門中人。
但想必對於今天的事情,也是頭一遭經歷。
即便他們極力剋制情緒但眼中,都帶着害怕和恐懼,有些弟子握劍的手,更是不由自主的顫抖。
他們表現的如此明顯我都能發現,何況是孟清風。
所以,最終孟清風還是再度開口道:“你們別害怕,我們已經來到豐都過這鬼門關只是形式。等過了鬼門關後我們在用道法重返陽間即可。但前提是不要驚動任何鬼差,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明白嗎?”
“師父,弟子明白。”孟朗月率先帶頭回應,其餘衆人也紛紛點頭。
而後孟清風又給衆人發了可以暫時封住陽氣的符篆。
隨後我們衆人便拿着路引,朝着遠處的鬼門關而去,也是走在路上我才聽完了師父的解釋。
原來當時我們踏入離奇男孩家中,就已經不對勁了。
只可惜,那時候大家一心都撲在離奇男孩的屍體上,沒有過多的在意其他。
孟清風雖想到用清心香,防止村民說謊。可他卻沒想到,經歷了昨晚那一場滔天大水後,離奇男孩家中又怎麼可能毫髮無損。
他更沒想到的是,清心香對剛死不久的中陰之身是沒有任何效果的。
“所以師父你纔想到激怒他們,讓孟清風發現破綻?”聽完師父的話,我追問道。
“嗯。”師父點了點頭:“他們都是剛死不久的中陰之身,其實並沒有什麼害人之心。所以鬼氣鬼相都不明顯。唯有怒氣昭昭之下,才能顯現出來。”
“原來如此啊。”這話不是我說的,而是袁玲玲。她突然就從我身旁冒出來:“林前輩,你可以啊,連中陰之身都看的出來。”
這很難嗎?
原本我想這樣說,但最終沒有將話給問出來。
反倒是袁玲玲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當然很難,林陰陰,你不要懷疑我跟孟清風還有朗哥哥的能力。中陰之身是最難分辨的,尤其是在人少中陰之身多的情況下,那就更難了。”
“別說我們不行,放眼整個玄門怕是除了林前輩,也無人可以做到這點。”
“當真?”這結果,讓我太意外了。
袁玲玲則是點頭如搗蒜:“千真萬確。”
“師父,你太厲害了。”我一臉崇拜的看着林玄說道。
師父對此卻表現的很淡然,隨後他更是嚴肅道:“不過這次的事情絕非巧合,這背後肯定有人搞鬼。所以即便是拿到了路引,等會陰陰你也務必要小心謹慎。”
“嗯,師父,我明白,這次我肯定打死不鬆開你的手。”說着,我直接用雙手,挽住師父的胳膊。
師父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眉頭微微的皺了下。
倒是孟清風突然走了過來:“林先生,你與林姑娘雖是師徒但到底男女有別,如此是否太隨意了些。”
但最近的師父,的確是有些奇怪,比如動不動就喜歡牽我的手。也不像以前那樣一本正經的,告訴我即便他是我師父,我對他也應該有男女之防。
所以……
對於孟清風的話,我沒有及時迴應。
可師父竟然也像是沒聽到一般,他非但什麼都不說,瞧那架勢,似乎還準備直接越過孟清風朝前走。
這讓我和孟清風都有些意外,尤其是孟清風,在他看來師父這樣無異於像他挑釁。
“林先生,這是狂妄到視老夫如無物嗎?!”孟清風一個健步追上前不悅道。
師父先是將我護在身後,隨後才擡眸,與孟清風對立:“孟掌門,這是要在此跟斗法嗎?那你可不要忘記了,前面還有十八位罰惡刑鬼在前面等着我們。”
啥?
前面還有人?
我倏地擡頭,才發現遠處好像真站着一個個花顏色綠,張牙舞爪,姿態各異的鬼差。
“他們是幹什麼的?”我低聲問袁玲玲。
“他們是閻王爺專門挑選出來鎮山把關的,據說對生前作惡多端的鬼,都會嚴格篩選把關,有些惡人會被直接丟下奈何橋,有些人則會被拒之門外,成爲孤魂野鬼。”袁玲玲低聲解釋道:“孟清風,和林前輩之所以要我們過鬼門關,大概就是因爲一旦不過鬼門關。我們就會成爲真正的孤魂野鬼,再也返回不了陽間。”
這麼嚴重?
難道師父之前說我們必須過,否則再無回頭路可走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想明白了這點,我趕忙出言道:“孟掌門,咱們都不是真正的生魂,這個時候還是低調點,先過了鬼門關再說吧。”
孟朗月見狀也開口道:“是啊,師父,此處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離開再說。不然豈不正中背後設局之人的下懷了嗎。”
也不知道是孟朗月說服了他,還是我說服了他。
最終孟清風倒是沒有大動肝火,但他在離開的時候,目光卻朝我身後的方向看了看。
孟清風一向會注意我的一舉一動,對此我也沒上心。畢竟誰讓我長了一張跟他夫人年輕時一模一樣的臉。
不過孟清風很早就是茅山掌門了,按他對其夫人的疼愛,怎麼會好端端的就讓對方如此英年早逝呢?
“陰陰,你這不高興了?”師父見我眉頭緊促,出言問道。
“沒,師父我就是有點小害怕。”關於孟清風的事,師父不願多提,其夫人的事情,師父更是不願提及。
所以我不得不撒個小謊,好在師父並非看出破綻。他只是沉聲道:“等將陰龍徹底收服後,一切都會恢復如此的,師父……也會跟以前一樣,對你恪守禮數。”
“師父,我並不在意這個。”我笑了笑如實的說道。
我當真不在意,旁人觸碰我,或許我會不喜歡,但師父真的沒關係。
對此師父一言不發,只是眸色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沒走多久,我們便來到了鬼門關,而直到走進我才發現,關側古樹廕庇,鴉雀呱噪,寒星冷月,光是站着就給人陰森恐怖之感。更不要說,還要被十八位罰惡刑鬼上下打量。
不過好在,師父從始到終都是緊握着我的手,給了我很大的安慰。
給這十八位罰惡刑鬼雖看着很是恐怖,但他們也只是看了看我們後,便揮手道:“嗯,你們可以通過了。”
隨着我和師父的通過,袁玲玲、孟朗月、孟清風也通過了檢查。
而後其他的茅山弟子和嶗山弟子都相續通過。
然而在我們準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突然一個嶗山的弟子喊了聲:“我的符篆。”
隨後我們便瞧見,原本貼在他身上封住陽氣的符篆,竟然不知爲何突然掉落,以至於他周身陽氣頓時大盛。
雖說師父、袁玲玲、孟朗月三人,立馬就衝上前想要將他的符篆再度貼上。
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因爲……
“站住!”離我們最近的罰惡刑鬼突然大聲呵道。
“師父。”我輕輕拉了下師父的衣袖,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那名嶗山弟子更是一腦門的汗,想動卻不敢動,但若是真留在此處,恐怕也不是辦法。
一步,兩步,三步……
黑色的長靴,伴着咯噔咯噔的腳步聲,那罰惡刑鬼離我們已經越來越近了。
“林前輩,我們該怎麼辦?”袁玲玲,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明嶗山弟子身上封住陽氣的符篆,並未來得及貼上,此刻我們已入了鬼門關。他站在衆鬼之中,宛若一盞明燈般,煦煦生輝。